门吱吖一声被打开,明兰循目望去,只见裹着绿纹绒裘的姑娘逆着烛光站在门口,气定神闲,沉稳端庄。
“你们去休息吧。”
即便看不真切封箬脸上的神情,这声温和平静的话语也能使明兰明月那忐忑的心安定下来。
“是。”
明兰明月退下去了。
封箬轻轻叹了口气,庭院里的夜风冰冷地肆掠着,这令她那还有些恍惚的脑子清明了很多,她一步一步地在熟悉的过道上游走,府里很安静,零星的屋子还亮着火光,许是还有下人在忙活。
檐角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屋子外面没有夜巡的侍卫。在轻易地避开府里那些潜藏的机关阵法之后,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较为荒凉的屋子面前,她静静地站了一会,似乎陷入了深思。
迷踪院!
这里便是那个据说藏着冰龙玉匙的阵地,外面是一圈爬满青苔污泥的围墙。面前这扇破败的小门歪歪斜斜,在风声中颤抖,似乎在引诱着人进去。门前是封华让人立的一块警示石碑,严禁任何人靠近。倒不是害怕玉匙会被偷,而是提醒人,别去送死。
封箬早时让方砚摸索出了一条隐秘的捷径通向这里,有意无意趁封华不在的时间,来这里转悠过几次。虽不曾进入,却研究过这里的暗角,不得不说,这里的阵法确实厉害,别说旁人,就是已经习得大半天玄秘术的她,也不敢随意踏入。
可是转悠的次数久了,总有那么几分蠢蠢欲动,今日也不例外。她踌躇着,想进去试试深浅。
在她犹豫的时候,赫宸正待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上。他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黑沉沉的,与黑夜融为一体,静静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阵法,他暗中偷偷闯过几次,然而只是院中的一个小阵便将他逼得不得不赶紧退出来!
太强了!
若非他也曾跟着墨千机学过一些阵法,能不能全身而退还说不准。
不过封箬是要闯阵了吗?
若是她能解了这阵倒还好,若是解不了......
赫宸眼眸瞪大,眼瞅着封箬已经将手覆上了那颤巍巍的大门,立马就要推开。他紧张地捏住了树枝,欲要上去阻止,突然见她猝不及防又收了回来。
他连忙止住趋势,稳住身形,躲了回去。
看着封箬转身走回去了,这才吐了一口气。
赫宸从树上跳了下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混蛋,能解了阵法虽好,可若是她因此出了事,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次日
凤郢京都
绝味楼
巳时,晨间的阴冷寒气逐渐退散,空气变得暖和起来,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靠窗的雅间里,坐着三个人。
两女一男。
红衣姑娘眯着眼睛,唇角微勾,语气悠转却不失气势,“十五姑娘,你家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见不见我们了?”
封十五歉意地回道,“对不住姑娘,我们小姐连日来太过忙碌,尚在病中,昨晚又被强行赐婚,这会儿只怕正劳累伤神思虑对策,无法来面见姑娘。”
夙裳白了她一眼,端着杯子晃了晃,“怎么,你家那神通广大的丞相大人没能脱身?”
“昨晚常女官带着圣旨亲自到了府里,是我家大人接的圣旨,小姐还被大人训斥了一番,听方公子说,小姐跪在里屋好几个时辰,最后无奈接受了。”
封十五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夙裳看了她两眼,出于也有自己的一点责任,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人家好歹凤郢国第一美人,又是女皇爱子,有貌有势的,若是我,那肯定接受了。你家丞相在别扭啥呀!”
夙裳啧啧两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只怕是呀,这心里头有人了吧!”
封十五摇了摇头,低下了脑袋。
她也跟夙裳想一块去了,只是作为下人,对主子妄加猜测乃大不敬,她不敢赞同。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花痴……”
重羽显然不赞同她的观点,冷哼两声,撇过头去。
夙裳长睫眨了眨,笑容加深。
“哎哟!”
下一秒重羽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夙裳笑容满面的样子,牙齿磨得嘎嘣嘎嘣的。
“死丫头,敢踢我!”
“没办法,某人酸的很呀~”
重羽紧了紧拳头,瞪圆了桃花眼。
“你说谁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