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在下自知,凭己一言不足为据,也不为中伤封师妹。只是墨珩希望说出内心疑惑。毕竟,一同长大,一同修习的师妹突然之间却如同换了一个人,抛却所有情谊,与在下越发冷淡……不瞒各位,在下确实心有所失……”
蒙欣问道:“敢问墨珩公子,这换了一个人的说法何解呀?”
墨珩:“实不相瞒,箬儿师妹此前心悦在下,对在下一往情深,每每见到在下,箬儿师妹总是欣喜若狂,而如今却……冷淡如同点头之交。不仅如此,现在的师妹,除了样貌无二差别,其余皆大不相同,一举一动无比陌生,平时的习惯统统不见踪影,如何不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墨珩之言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封箬咻地被推上风口浪尖,便是封华,这会儿也不得不转头扫了封箬一眼,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
今日本是封箬与吟澈的大婚之日,举国皆知。然而现今竟然半途杀出来一个大师兄!还声称两人曾是恋人关系……
旁观者还不敢想到“抢婚”这茬情节,因为大伙儿还沉浸在“这个封箬都可能是假的”的震惊中!
吟浅一贯镇定自若的神情此刻也变幻莫测,她与女皇对视一眼,皆沉默地看向封箬。
吟澈不傻,心里清楚他是作为母皇和皇姐的棋子用来拉拢封家的,若是今日证实这个封箬是冒充的,他这场婚事必然作不了数了。
他本应该开心的,不知为何心里反而有些沉重……
“听见没有?封箬,哦不,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冒牌货,你还有何话说?”
蒙欣趁着众人此刻正被震惊击打得回不过神来,对着封箬怒喝。
吟澈没有见过以前的封箬,他一直以来接触的都是现在这个封箬,在座的各位亦是如此。这个封箬若是假的,那么这个人冒充封箬置身凤郢朝堂这么久,其居心何在?细思极恐!
众人皆被蒙骗,旁人还好,主要是女皇还在此……若是真的,这可是欺君之罪!搞不好封家满门都要被牵连……
这不就正好合了蒙欣的意了吗!
也难怪她笑得那般得意!
女皇终于艰难地开口:“封箬……不解释下吗?”
封箬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用一种惊疑的目光盯着她,除了封华,这里的人不是赶紧离她远了些,便是浑身戒备。
听见女皇的声音,封箬低头冷笑,“女皇这是不信我?”
真是好笑,前不久还在苦苦哀求她相助,如今她置身危难,却宁可信敌人,也不愿信她,帝王果真无情!
女皇没有说话,只是眉宇紧锁,错开她的视线。
“你若真是封箬,必然心里坦荡,自然有法子证明你自己......毕竟,在你回来之前,这里没人熟识你。”
女皇说得不错,封箬却自嘲地抬头笑了,她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封华脸上,她试探性地问道,“母亲可信我?”
封华答:“信。”
毫不犹豫。
封箬登时一愣,看着封华眼中的笃信,她一下子酸了鼻头,连忙眨眨眼睛,逼回眸中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为何这么信她?为什么,明明她之前也没见过真正的封箬......
“若我真不是......”
封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说下去,封华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生的,我岂会认不出来?”
封箬哑然,突然也笑了,只是那双弯弯的眸中闪着点点晶莹。
对不起......我确实不是你女儿,可我不能承认!
封华将封箬拉至身后,直视众人,对着女皇道:“陛下,老臣认为,您得信任我儿。这位公子自称墨珩怀疑我女儿真假,老臣为何不能怀疑此人真假?墨千机乃老臣师兄,其确有一子墨珩,只是如这位公子所说,墨珩与我儿一同在千机阁长大,确实无人见过我儿,自然也无人见过墨珩公子。那么,老臣请问这位公子,你又如何自证身份?”
“这......”
墨珩一时被绕了回来,脑子有些晕,他瞧见女皇盯着他的目光瞬间阴沉了不少,连忙道:“在下确实是千机阁墨珩,有此玉牌为证。”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众人细观之,确实是千机阁内门弟子所佩。
谁知封箬当即也取出一块玉牌,模样与墨珩手中所持并无差别。
众人对这剧情走向越发迷惑,纷纷静默了。
只见封箬几步走到墨珩身边,将玉牌环了众人一周,对着墨珩道:“大师兄,我就是封箬!你怀疑我不是封箬,不过是因为身边没有了一个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的跟屁虫,突然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你可还记得你心高气傲,一再拒绝我的事情吗?”
墨珩瞪大眼睛,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见封箬一双星目似乎窜出了丝丝火光,听得她道:“你可还记得,因为你,逼我气走千机阁,害我受人算计,差点命丧野狼岭!可还记得,我如今这般样子究竟是因为谁!”
墨珩不想封箬竟如此咄咄逼人,一时间百口莫辩,下一秒,只觉得衣领一紧,是封箬拽住了他,他看见对方爬满红血丝的大眼睛瞪着他:“我告诉你!谁都可以质问我为何变了!唯独你!你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