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沥眯着眼睛笑得意味不明,这点和只会绷着脸的冗涯完全不一样,封箬忍不住狠抿了一下唇,对自己将人认错这事反复检讨着。
只见他语气轻快,带着几分调侃,“放心,死不了,在下自认医术比不得恩师寒庄主,但也绝不差。虽然还未醒,但在下敢保证,只要封姑娘贴身照顾,真情呼唤,他一定能在两刻钟内醒过来。”
“呵……”封箬将信将疑的神情在他最后一句话后化为了一声冷哼。
“姑娘不信?方才即便尚在昏迷中,那公子也在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在下虽未听清,但猜想一定是姑娘。”冗沥笑出了声,不着调地继续调侃:“姑娘唤他两声,岂会醒不来?”
封箬一点也没受他影响,从他手里拿过那只糊掉的鸡,“冗护法的医术我自然是信的,事态紧急,冗护法就不要打趣我了,请问寒慕在哪里?”
冗沥左眉上挑,深知这位主不是好糊弄的,盯着封箬的一号牌轻叹,“主人与姑娘有着过命的交情,在下本应带姑娘去见主人,只是主人近来行踪不定,怕是在下也无法确保你们能相见……”
“刚才逃跑那人是叫阿谷对吧。”封箬听出来对方有意隐瞒,故意打断冗沥的话,然后凑近他轻声耳语:“我问了他几句话,你们主人一直在找顾染乔珺这两人是吗,不瞒你说,顾染正是我的化名,我与你们主人的交情可不止过命之交,乔珺与她是我的底线,明白吗?”
冗沥岂会不知“底线”何意,精明如他,也难得被这段低沉平缓又不容置辩的耳语给炸懵,没想到主人竟与封箬有着如此深厚的情谊,最震惊的还是封箬竟是寒慕苦苦寻找的顾染这件事。尽管他不明白既然顾染和封箬是一个人,为何当初主人还要分别找顾染和封箬,但他从那双含笑的眼瞳中看到了对方的严肃与认真,不得不选择信任她。
不过他仍有疑窦,只见他隆紧眉宇,张了好几次嘴也没想到问什么,最终想好开口时,面前忽然站了一个恼羞成怒的人。
冗沥毫不客气地被人猛地推开,还没缓过神来,就迎面对上一双喷火的眼睛,他忍俊不禁,“兄台好大手劲,在下刚救了你就恩将仇报,啧啧!”
封箬低头抿唇一笑。
不待赫宸回答,他摇着脑袋只说没劲,又欲伸手去碰封箬,想继续方才的话题,无奈封箬被赫宸护小鸡似的牢牢圈住,他无法近身。
长叹一口气,他缴械投降,“小兄弟,在下就和你心上人说说她朋友近况,至于这般吗!”
“阿宸。”封箬拉了拉赫宸的衣袖,示意他退后。尽管赫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乖乖听话。
封箬将冗沥请至一旁树下,冗沥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封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对落月山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在接到主人命令后立马赶回来查探主人身份外泄之事。”
“落月山庄出事了。”封箬凝眉思索,将她那天在落月山庄看到的情况尽数相倾,“其实我也不知前因后果,只是收到你们主人的请柬,前来贺喜。那日我与你们主人匆匆见了一面,后来上落月山庄并未见到她,记得当时大雨如注,血流成河,落月山庄的情况令人震恐……”
“什么?落月山庄竟遭此厄!那……”冗沥脸色发白,下意识想问主人情况,又想起封箬并未见到寒慕,生生止住话题,他胸口起伏,声色颤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为何会急令……怎会如此,那寒庄主岂不是凶多吉少!”
“感谢封姑娘相告,我想我得赶紧回到主人身边了。”冗沥面有急色,正要召集人马离开,封箬连忙开口,“我与你同去。”
冗沥回头望了望封箬,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摇头,“姑娘怕是无法与我们同去。”
“为什么?”
“姑娘想去救挚友,按理说我们不应干涉,可是主人前段时间让我探查黎卉国公主踪迹时我跟去了凤郢国,在郢都多留了一阵……如今郢都情况怕是缺不得封姑娘。”
封箬眉宇一皱,“公子此言何意,请直言。”
冗沥张了张嘴,蹙眉飞快组织语言:“几日前出发时我得到消息,凤郢国女皇驾崩,大皇女幽禁太女于行宫。今日刚到祈霏国又传来新消息,蒙欣控制了整个皇宫,吟澈殿下不知为何独自进了宫,让蒙欣给拿下了。老丞相带着封家亲卫军,已经进宫了,两方正在对峙。不过明显对方有军权,胜算很大……姑娘现在面临一个抉择,是回去救国,还是上山救友。”
“怎会如此!”封箬从他说女皇驾崩开始表情就控制不住了,越往后说,脸色越沉。她捏紧了颤抖的手指,拧眉强行遏制着汹涌的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可我,寒慕……”
不远处的赫宸几乎全程盯着封箬的表情,瞧见封箬的不对劲之后,连忙冲上来扶住了封箬,焦急询问:“师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