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解释道：“之前父亲就说要送我们一份礼物，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后来说他看到这个好看，想帮我们买，才让我量了尺寸，这个是要定制的。”

    陆殿卿：“确实太巧了。”

    林望舒：“脾气看起来比你好多了呢。”

    林望舒有些脸红，笑着郑重地道谢。

    陆崇礼：“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不过看着还是和小时候很像，我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在我们家墙头，来找殿卿玩，是不是？”

    终于到了家后，林望舒有些兴奋，也有些愧疚：“原来父亲还要回单位加班，他这么忙，今天晚饭估计耽误他不少时间。”

    他笑看了儿子一眼：“其实你们想怎么叫都可以，只要你们习惯就好。”

    吃过饭，一家三口坐在那里说了会话，陆崇礼却取出来两份礼物，都是用绚丽闪光的塑料纸包装着的礼物盒。

    陆殿卿：“这是什么眼神？”

    他笑着说：“这一份是我从美国带回的礼物，送给你们两个的，我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这算是一份补偿。”

    而这一款就是传世玉，是宋朝仿制唐朝的牡丹手镯，上面浅淡地雕刻了玉堂富贵牡丹图案，这一款古镯，会在数年后出现在香港的拍卖会上，并且被拍出了天价，也是那个时候，沈明芳才知道，敢情自己戴了一个赝品！

    不过她还是拿来帮他戴上了，结果也是正正好，当下惊叹不已：“太巧了！”

    林望舒又打开另一个小盒子，那个小盒子包装也是精致贵重的样子，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玉镯子，林望舒乍看那玉镯子，也是意外。

    林望舒：“我就是觉得叫父亲的时候，仿佛在演话剧演电影……”

    陆崇礼见此，温声道：“小林这个问题提得挺好，如果你们喜欢，确实可以改改，这也叫与时俱进。”

    陆殿卿看着她那恍然的样子，笑：“不然你以为呢……”

    她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之前特意让人帮我量的？”

    等打开后，林望舒发现，竟然是一对镶满了钻石的对戒。

    手镯留玉皮的罕见，但这个留得恰到好处，衬托了那牡丹花开的富贵。

    这么说话间，因为说起平时的生活，林望舒想起陆知义说的，便提起来家族聚会的事，陆崇礼一听，道：“这个倒是不必。一则最近很忙，怕是没有时间，二则，家里人手很多。”

    以他母亲的行事和气派，当然不可能送赝品，那这件就是真品了。

    陆殿卿见此，也过来帮着开。

    林望舒简直是脸上通红，她没想到竟然被提起这些，竟然还提起来陆殿卿妈！

    林望舒突然想到了，那天在福瑞祥量尺寸，当时也量过她的手指头，她还疑惑了一下。

    要知道，这种古玉分传世玉和出土玉，传世玉是官方民间流传于世的玉器，比起出土玉来，传世玉数量质量款式各方面都要逊色，而且总是会掺杂玉商和古董商的伪古玉，让人真伪难辨。

    陆殿卿被她看得倒仿佛有几分不自在，只淡声说：“我就客观提了几句。”

    反正不听她的就是了。

    陆殿卿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

    整顿饭的气氛可以说是轻松融洽了，远比林望舒以为的要好很多。

    陆殿卿：“我也不懂，我对镯子没什么兴趣，只是以前见我母亲把玩过，略知一二。如果是出土玉，无论新出土的还是盘玩过的，总是有些痕迹可循，土斑或者土咬瘢痕凹凸不平的痕迹，不过这个玉镯并没这些痕迹。”

    林望舒：“其实他性格也挺好的……我也知道自己不太稳当，可能咋咋呼呼的，我得多向他学习。”

    林望舒：“你看，这个大的是你的，小的是我的，不过不知道尺寸合适不？”

    陆殿卿拿过来看了一番，也有些意外：“这个玉镯很好。”

    因为看不到陆殿卿妈，才看陆殿卿的啊，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林望舒别他一眼，多少有些委屈：“我就问问，不是说有想法可以提出来嘛。”

    陆崇礼笑道：“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下，统一称呼，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等吃完饭，陆崇礼提起来抽时间要过去拜访林望舒父母，让陆殿卿约好时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要回去单位，他请单位的司机送小两口回家，又把一个袋子交给陆殿卿，那是在美国买的一些小东西。

    林望舒：“你戴上你的试试。”

    林望舒惊讶：“正好呢，我戴上正好！”

    陆殿卿：“你就想是他自己饿了馋了想吃饭了呢？”

    林望舒脑子一抽，竟然忍不住问：“我想问……我看大家伙平时都是叫爸爸，为什么殿卿叫你父亲，这是家里的规矩是吗？”

    他说话含蓄，不过林望舒却听明白了，顿时心里一松，心想看来陆知义是故意吓唬自己的。

    他补充了一句：“也挺贵的。”

    果然不愧是国外回来的陆殿卿父亲！

    说着，他又拿过来另一个小一些的盒子：“我回来的时候，从香港转机，也顺便见了殿卿母亲，她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托我带过来。”

    陆崇礼笑看了眼儿子，儿子正在用有些谴责的眼神望着他，当下他也就不提了。

    林望舒：“你懂？”

    她这一说，陆崇礼认真想了想，表示赞同：“好像是有点，殿卿你没有觉得吗？”

    林望舒听他这么说，却想着，果然就是那一个了。

    他平时也不夸自己啊…

    陆殿卿：“嗯？”

    而上辈子的后来，陆殿卿父亲的位置越来越高，她所看到的都是报纸电视上的，自己也没接触过，自然更不知道真实性情。

    林望舒瞪他一眼，她现在觉得像陆殿卿父亲那样的人，用“饿了馋了”这种话来形容，简直是亵渎。

    当下小心地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之后试着打开盒子，那盒子包装太严密，不好打开。

    她印象中，陆殿卿父亲是一个比较严肃清贵的人，并不太多说话，看来她的记忆有些偏差。

    林望舒笑道：“你要求还挺多的。”

    难得，这孩子终于对金钱有了感觉。

    陆殿卿顿时挑眉，无奈地看她一眼。

    陆崇礼又道：“有什么想法，小林不要拘束，都可以提出来。”

    林望舒差点笑出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陆殿卿说一个什么东西贵，要知道之前他都是对钱丝毫不感兴趣，一万多的巨款放在他眼跟前依然不当回事的样子。

    陆殿卿看着她，低声道：“你帮我戴。”

    赫然正是那一款，就是沈明芳戴的那个，不过沈明芳戴的是赝品！

    林望舒笑盈盈地看着他：“真恨不得把你退回去，我只要公婆当我爸妈就行了！”

    陆殿卿无奈，低声道：“反正我习惯了。”

    林望舒道：“我就随便说说想法，其实叫父亲也挺好的。”

    陆崇礼看自己儿子这样，轻笑出声，却对林望舒道：“你从小性子就开朗活泼，殿卿却有些死板，太闷了，你平时要多带带他，让他跟你学学。”

    这么好的袋子，又是从美国带回来的，林望舒期待起来。

    关键是，这对戒好像还是一个非常好的牌子，明显是比较贵重的，上面镶嵌了漂亮的碎戒，灿灿生辉，看得人打心眼喜欢。

    陆殿卿无奈地看了眼林望舒，低声道：“你问题还挺多……”

    这话问得陆崇礼也是微怔了下，想了想：“这是老风俗，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习惯了，好像我从小就是这样叫的，传承下来殿卿也这么叫，规矩更谈不上——”

    不过这并不要紧，既然是婆婆送给儿媳妇的，就算再贵，当然也不可能卖掉，肯定是要一直收藏着，收藏一辈子！

    她忍不住道：“父亲可真好，早知道多叫几声父亲。”

    他研究了一番：“依我对玉器浅薄的了解，这只玉镯温润内含，你看，外面好像有一层皮壳笼罩着，质地莹润，油脂也厚，自然是上等古玉，而且从这边一点留皮看，估计是宋代做的吧，看风格像是仿唐朝的。”

    林望舒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得到了这款手镯。

    其实后来的中国已经有人开始尝试对戒了，开始新时尚了，但是在这个年代，中国人几乎没有这个概念。

    他又道：“我母亲对这些很有些研究，她送给儿媳妇的，肯定是精挑细选的，大可放心。”

    陆殿卿淡淡地道：“可能大部分人的手都这个尺寸。”

    林望舒看着精美手提袋的礼物：“快打开吧，看看里面是什么。”

    也只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才能配上陆殿卿的母亲。

    陆崇礼：“你一来，我们殿卿就坐得比平时直，写字也比平时认真好看，当时殿卿母亲说，让小姑娘多来看看，我们殿卿就更用功了。”

    说着，他拿起来那个女戒，帮林望舒戴上，结果却恰恰好。

    这话说得含蓄，其实他的意思是，他母亲既然送给儿媳妇的，那就是要戴的，应该是传世玉，不是出土玉，毕竟出土玉一般为古墓挖掘，送新儿媳妇不太合适。

    接下来陆崇礼便说起自己在国外的一些见闻，言语诙谐风趣，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林望舒不理这茬：“我觉得你父亲人可真好。”

    林望舒心想，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她可从来没找他，她是在看陆殿卿妈……

    现在想来，在胡同里一起当邻居的那些年，恰好是陆家遭遇了一些事，心里压着事，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

    她笑着，低头伸出手指头，让自己和陆殿卿的对戒凑在一起，确实是璀璨漂亮，一时喜欢得不行了。

    一时看向陆殿卿：“你脑子就是太死板了，要多向小林学习，多提提自己的想法。”

    她有些惊讶，几乎不敢相信。

    陆殿卿依然是那种稀松平常的表情：“你试试看。”

    陆殿卿：“我说过了，他确实很好，让你不用担心。”

    她捧着那玉镯，又看看那对戒，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满足，再想起今天陆殿卿父亲的种种，还有那美人婆婆，越发心花怒放：“陆殿卿，你听说过买椟还珠的故事吗？”

    现在看，确实是太好的人了。

    对她来说最要紧的，这是美人婆婆送的，而且确实看着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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