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感激他们，陪着自己走完了这一段决定胜负的路。
林望舒想起他夏天时候发高烧：“那你还是注意身体，万一你在外面生病了怎么办呢？”
庄助理点头：“是，在开一个重要会议，不过林同志，有点事，你跟着我过来这边。”
陆殿卿：“你明天参加考试是吗？”
陆崇礼：“刚才和殿卿打过电话了？”
陆殿卿显然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道：“好，你记得给我写信，上次我给你写信，你都没给我回。”
打电话的话，电话局排长队，而且国际长途很难连接，她基本放弃了。
陆殿卿：“你先挂。”
庄助理笑出声：“我们确实挺忙的，估计最近一年都挺忙，殿卿也很忙。”
挂上电话后，她走出去，庄助理还在那里等着她，见到她，笑着说：“怎么没多说一会？”
一时庄助理出去了，门关了，林望舒捏着电话筒。
果然，陆殿卿道：“我和同事住一间房，他睡了，我怕吵醒他。”
林望舒看了看门外，庄助理应该听不到吧？
不得不说，听到这话，她还是挺有安全感的，当下也就笑道：“好的，父亲，我明白，我会好好考。”
林望舒便跟着庄助理过去了另外一个办公室，那间办公室很安静，没什么人。
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办公室门开了，陆崇礼和两位约莫四十多岁穿中山装的威严男子一起走出来，说笑着，和他们握手再见。
她觉得他笑起来很温润，像是一个父亲宠爱女儿的感觉，便收下了。
林望舒也笑了：“谢谢。”
林望舒：“嗯，是。”
林望舒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这种国际长途很贵吧。”
陆殿卿：“嗯，那我等着。”
陆崇礼：“尽量减轻思想包袱，考上的话，我们上北大。不过我听说，这一次北大的招生人数很少，报考学生多，竞争大，万一出意外，没被北大录取，但凡你分数说得过去，就可以去找别的学校。所以不要有后顾之忧，尽情发挥就行了。”
陆崇礼看到了旁边的林望舒，微颔首示意她等等。
不过陆崇礼还是给她一个信封：“这里有些外汇券，你拿着，考试完自己随便买点什么，就当奖励。”
林望舒：“我也是试试，不一定能考上呢。”
陆殿卿：“放心，我现在身体很好，其实我长这么大就那次生病了。”
林望舒忙表示不用，陆崇礼笑道：“友谊商店不是有很多国外的巧克力，还有一些别的零食，你不是喜欢吃吗？还可以买点衣服，现在天冷了，给自己添置一件厚大衣，或者帽子围巾，考完了放松放松，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过年时候可以穿得新鲜喜庆些，到时候还得过来你爷爷家拜年，会有很多和你同龄的堂兄弟姐妹。”
正说着，这时候恰好陆崇礼办公室里又有重要电话转进来，她趁机告退了。
陆崇礼将那两位客人送过去走廊，这才回来，有些抱歉地道：“刚才突然有客人过来，小林你等了挺长时间了吧。”
林望舒忙道：“没有，也是刚到。”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林望舒：“回了，我给你写了整整三页呢，估计还没收到，你慢慢等吧。”
林望舒：“那到时候我的考试结果都出来了。”
她面对陆崇礼感觉有点复杂，一方面这位公公实在是温暖如春，给她一种父亲的慈爱感，她会觉得自己是女儿一样被宠爱着，要什么给什么;可是也许是因为他的地位，也许是因为办公室的氛围，也许是助理们的谨慎恭敬以及那种忙碌的专业感，所以进他办公室就仿佛被领导召见，只觉得他在温润和蔼之中，别有一种威严的压迫感。
林望舒：“好。”
在茶香袅袅中，陆崇礼笑着道：“小林，你上次送来的月饼不错，当时正好政治部的两个朋友过来，我打开一盒请他们品尝，他们大为夸赞，还问我从哪里买的，我告诉他们，自家人做的，不要惦记了。”
林望舒谢过后，接过来了。
陆崇礼颔首：“家里的事，你姑母总是有些想法，但你也不必全听，还是得看你自己喜欢。”
陆崇礼见此，道：“你们性格方面差异比较大，不过好在你性子随和，倒是也能相处。”
那就是，陆殿卿？
林望舒听着，只觉得周围都是甜泡泡，她笑：“好，不过你声音怎么这么低？”
陆殿卿便收敛了笑，声音也转低：“我当然想你，每天都想你，有时候太忙了，白天顾不上想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想你。”
陆崇礼：“我听小庄说你报考了北大的物理专业？”
林望舒笑着说：“父亲他今天是不是很忙？”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其实都是琐碎的话，没什么意义，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喜欢。
电话那头是陆殿卿的声音：“林望舒？”
这个时候旁边有一位女助理，穿着专业的女士西装，正整理资料。
这时候，电话已经开始接到接线员处进行转接，庄助理笑道：“林同志，我们接下来是要接通殿卿的电话，你想想要说什么。”
其实这种话，别人也会说，没什么出奇的，不过听到大洋彼岸他的声音，听到他这么说，便觉得满心都是喜欢和满足。
林望舒：“嗯。”
林望舒笑道：“等明年，让我大哥再多做一些。”
庄助理亲自送林望舒走出单位大楼的时候，林望舒叹道：“这可真忙，我都觉得自己太打扰父亲工作了。”
他也给自己来过信，不过那信明显拖延了很久，她也就不指望了。
庄助理：“也还好。陆同志现在开完会了，他之前叮嘱说你来了后带你过去。”
她小声说：“我知道，肯定好好发挥——”
虽然她知道，这位姑母应该是受陆家长辈所托，作为比较亲近的一个女性长辈来关照一下自己这个不得不住在娘家的侄媳妇，免得仿佛看上去陆家不管这个媳妇。
她感激地冲对方笑了笑，表示不用了，看起来大家都很忙，她并不想打扰到对方工作。
林望舒没想到陆崇礼这么说，有些脸红。
陆崇礼温声道：“挺有志气的，今年你四叔家的堂妹也参加高考，她可没敢报北大。”
林望舒其实还没想过这些，便道：“再看吧。”
林望舒听着，忍不住笑。
之后就是例行公事的关心下，叮嘱她考试的时候穿厚点，问她有什么困难，又问她缺不缺钱，她自然说没困难不缺钱。
透过电磁传来的笑声醇厚温暖，她的心便软软的，低声说：“你还笑，你还笑，自己出国了，也不知道我多想你，还笑得挺高兴的！”
两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其实都有些不舍得，就这么听着电话那头对方的呼吸声。
林望舒：“对。”
最后还是陆殿卿打破了沉默：“你有什么事记得和父亲说，不要不好意思。”
已经四个月没见陆殿卿了，这四个月里林望舒忙着学习，以至于没有太多时间伤风悲月去想念，但是晚上时候，夜深人静，难免心里牵挂着。
陆殿卿：“还行，是有点忙。”
林望舒自然明白陆崇礼的意思，分数可以的话，他完全可以拿着分数去设法安置，所以不存在因为报考问题运气问题导致没学上。
电话那头的陆殿卿默了下，之后便低笑出声：“还知道埋怨我，看来精气神都挺好的。”
庄助理把林望舒交待给女助理，女助理便停下手中的活，给林望舒沏茶送过来，笑着问她要不要报纸看，态度温和有礼。
她便抿唇笑着说：“算了还是别说这个了，万一让人听到呢。”
最后陆崇礼道：“今年过年，你是不是在白纸坊你父母那里更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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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竟然已经接通了，庄助理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把电话递给了林望舒：“林同志，你们说吧，我有事，先出去下。”
林望舒一下子竟然有些提心了，她要说什么？
一时又道：“我听庄助理的意思，你得过年后回来了？”
陆殿卿：“没事，反正我声音低，他听不到，他正打呼噜。”
陆崇礼：“殿卿应该是过年后回来，到时候应该在国内待一段。”
脑子里竟然有些空白，她想说想他了，合适吗？还是得说点重要的？
林望舒笑：“我知道，父亲对我挺关照的，给我一些很好的政治复习资料，上次竟然让庄助理送了一头羊，我们一家吃了好久。还有姑姑也挺好的，最近好几次去看我，问我复习得怎么样，倒是让我过意不去，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她吧。”
当下由庄助理陪着，林望舒过去了陆崇礼的办公室，过去的时候，恰好陆崇礼办公室里有人，正在谈话，于是林望舒便在外面先坐下，等着。
当下林望舒随着陆崇礼进去办公室，陆崇礼为她倒茶，林望舒忙接过来，说谢谢。
陆殿卿：“你实力足够，放心就是了，只要能发挥出水平了，一定能考上。”
到了后，庄助理先给她一个信封：“这是殿卿的工资。”
她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去踏入这个命定的战场了。
林望舒：“你挂了吧。”
周日那天，林望舒来到了陆崇礼的单位，找到了庄助理，就在前几天，庄助理提到让她周日过来一趟。
对此，林望舒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道：“那挺好的……”
陆殿卿：“好，我姑母其实人还好，出手阔绰大方，就是爱念老经，你当耳边风就是了。”
林望舒看看时间：“我和你说时候长了也不合适吧，先挂了吧？”
现在，有机会和他说上话吗？
之后，庄助理便开始拿起旁边的手摇电话机，开始拨电话。
林望舒便感叹一声，想着以后尽量不要来这里。
林望舒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姑母对我还挺好的，她就是爱说，但做事很慈爱，对我很关心。”
陆殿卿：“目前计划是这样。”
陆殿卿声音越发压低了：“是，回去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给你带什么，带你吃好吃的。”
林望舒开始还有些疑惑，后来突然明白了，他在拨越洋电话——
说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了，他在国外，和中国有时差，估计这个时候正是他那里的凌晨时分。
林望舒笑道：“你在那里，挺辛苦的吧？”
但她也得承认，陆知义总体对自己还不错。
林望舒：“那要不先不说了。”
庄助理这段时间他和林望舒已经比较熟了，他笑着说：“林同志，明天就高考了，早点休息，祝你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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