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特意问起来：“父亲，你看我们布置得哪儿还有不合适的？”

    这么做着的时候，林望舒想起来，一时又道：“你母亲的姓，我记得很少见，取名字就很好听，很特别，不像我，姓林，大俗姓。”

    但凡她不是嫁到陆家这种家庭，她肯定早早地找那些能赚钱的专业，一心想着钻到钱堆里去了。

    林望舒便很有些目瞪口呆，她看着这些礼物，觉得自己惊讶的样子一定很傻，但是控制不住。

    陆崇礼陪在陆母一旁，笑着道：“这是望舒，你还记得吧，小时候那么淘的孩子，现在也有出息了，考上北大了。”

    毕竟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受穷。

    林望舒也赶紧解下来围裙去看，结果到了院子里，就见陆崇礼陪着自己那美人婆婆走进了门。

    陆母笑吟吟地看着儿子：“你还怕我欺负她不成？”

    陆母又打开一个红绒盒子：“你看这个，我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陆母听了后，感慨：“这倒是一个巧宗，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能以很高的分数考入北大，这都是了不起的。”

    陆殿卿挑眉：“小金猴？”

    一时他又问：“刚才母亲和你说了什么？

    陆母又问起来：“你怎么想起来读物理，我听殿卿说，你英语很好，其实以你的优势，可以做国际贸易，或者干脆走他们陆家这条路子，家里也能给你铺路，那不是挺好？”

    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爬到树上，却一脚把鞋子踩掉了，鞋子掉进了墙头里面，她在回家挨骂和跑人家家里拿鞋子之间纠结。

    这么说话说开后，陆母便问起来她考大学的事，提起自己的风光，林望舒原本的不自在少了许多，开始讲起来自己当老师的种种，以及高考的事。

    林望舒一脸恭敬：“对，正月十六去报道，现在上学的用品已经准备好了。”

    陆母：“你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林望舒这么想，其实也是因为陆殿卿家境不错，没有生活之忧，给了她底气，她自然可以踏实本分，去学这些很难出什么风头的专业。

    一时林望舒便陪着陆母过去了东厢房，那边早已经收拾妥当，被褥都是特意晒过的。

    一时摇头笑叹：“他就是那性子。”

    一时却又道：“那你在北大踏实学，这种基础学科学踏实了，也能出成绩。以后看形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找人给你作担保，协助你申请国外名校深造。”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妻子离开大陆九年了，突然要回来，这位公公怕是心潮起伏。

    林望舒惊讶地看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抱着那些盒子以及礼品袋径自回自己房间了。

    说实话，被这位婆婆牵着手进了客厅时，林望舒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林望舒听得心中疑惑，想着那个时候为什么说要买，现在又为什么买了特意送给自己？

    林望舒：“母亲，你看还需要什么，或者哪里不合适不习惯的？”

    只这名字就让人感觉，美人，绝对的美人一个。

    陆殿卿：“我去看看。”

    陆母看着她那茫然的样子，唇边带着温婉的笑：“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陆崇礼笑了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你母亲行程很紧，也就在你们这里住两天，再说你们已经收拾得很用心了。”

    她小声说：“菜做好了吗？”

    这时候，陆殿卿这美人妈出现了，笑盈盈地冲她招手，让她下来。

    陆母颔首：“对，已经九年了，殿卿长大了，你也长大了。”

    林望舒也忙上前见过了，学着陆殿卿的样子唤了。

    更不要说她讲起法国的种种是如此生动有趣。

    只是两个字，不过林望舒可以听出言语中的柔软和热切。

    陆母带着浅淡的笑意，打量着林望舒，柔声道：“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不过眉眼间还是有小时候的淘劲儿。”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陆崇礼心情好像有点异样，以至于有些少言寡语。

    林望舒受宠若惊，忙道：“谢谢母亲。”

    陆母笑道：“这个小猴子，还是前年殿卿去香港，我带着他出去走走，看到了，我们都觉得这个挺好的，当时我就说要买，可是殿卿却不要。”

    林望舒：“那就好。”

    陆崇礼温声道：“好。”

    林望舒：“是啊，母亲这么说的，你没见过吗，说是去年——”

    林望舒：“也没什么，就说给我买了许多礼物，这不都在这儿嘛，还说起上大学的事。”

    陆母道：“殿卿，你帮我把行李放进屋，崇礼，等下你帮着殿卿一起做饭吧，我和望舒好多年没见了，正好一起说说话。”

    陆母笑道：“你这孩子，想得倒是挺实在。”

    陆殿卿从旁道：“母亲，你长途跋涉，应该是累了吧。我们正在做饭，你们先休息下，很快就做好了。”

    两个人正忙碌着，就听到外面汽车的声响，她有些惊讶：“是不是到了？”

    她很快想起来：“还有一只小金猴的坠子，说当时你也见到过。”

    陆殿卿无奈地看她一眼，便去切菜了，彻底不想搭理她了。

    陆殿卿母亲的姓就少见了，他母亲叫云菂，姓云单名菂，林望舒最初知道这个名字，总以为前面还有一个姓。

    林望舒：“母亲，听殿卿说，你当时的学校，就在我们学校的位置？”

    陆殿卿：“姓林，还好吧，你看红楼梦里林黛玉就姓林，那不是挺好听吗？”

    那么柔软温暖的声音，林望舒只有点头的份：“好的，母亲。”

    陆殿卿抿唇，恭敬地道：“我只是觉得，母亲一路劳累了，是不是可以洗个澡，休息下了？”

    林望舒便想起当初，陆母被接走后，陆殿卿那个沉默的别离，心里多少有些沧桑感：“母亲你离开大陆已经九年了吧，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

    陆母的声音温婉轻软，犹如丝缎滑过，听在耳朵里都是一种享受，林望舒便觉得，她无论说什么，自己都喜欢听，想一直听！

    于是陆母便说起自己法国的经历，这些都是林望舒不知道的，听得倒是大开眼界。

    说着，她就开始从行李箱里往外掏，一个包装袋一个包装袋的，还有精美的盒子，很快摆了大半张桌子：“我听殿卿说你考上的是应用物理，我还给你找了几本书，是这方面的专业书籍，应该对你有帮助吧。”

    林望舒脸都红了，简直想钻地缝里，她只好道：“母亲，我就是太高兴了……”

    陆殿卿上前，恭敬地道：“母亲。”

    她分明笑得甜美柔和，可她跟着她进屋，却很是忐忑。

    陆母：“到时候你住宿舍吗？”

    陆母：“对，我那个时候还叫燕京大学，那时候是基督教教会办的学校，不过解放后调整，把燕京大学的文学院理学院都并到了北京大学，我们当时的校园就是燕园，也归了北大。不过我在燕京大学也就读了两年，之后我就去法国了。”

    林望舒略想了想，老实承认道：“母亲，主要是我心无大志，走仕途的话，依我的性子不合适，做国际贸易也需要花费很多心思，看门路搞关系，而我只是想本分地在学校里做点事，也不贪图什么大功名利落……混着得了。”

    林望舒：“也对，我这个还是有点秀气的，不像你，姓陆，那才是真正的大俗姓！”

    陆母：“随便做就行。”

    陆母叹道：“现在国内还是不太方便，其实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多往外走走，开阔视野，长长见识，我们这种家庭，不指望你们晚辈挣钱养家了，只要你们愿意，可以一直深造，多读书。”

    林，多常见的姓氏啊！

    陆母却打量着她，叹了声：“我可是记得当初，你爬树下河的，没个消停，这一转眼，竟然这么大，已经是北京大学的学生，拐个弯也算是我的学妹了。”

    林望舒眼也不眨，坐得笔直，认真地听着。

    陆殿卿：“差不多了。”

    看样子应该满意。

    林望舒看过去，是香港某大品牌的金坠儿，做成小猴子的样子，那小猴子做得活灵活现，倒是逗趣。

    陆母轻看着儿子，轻笑：“好吧，我先休息，不说了。”

    当下将那些盒子抱起来：“看，这么多，竟然给我买了这么多。”

    陆母：“你喜欢就好，晚上时候，你穿上试试，看看好不好看。”

    陆母：“很好了，你先收拾下那些衣服首饰，我歇一会。”

    一顶小檐平绒圆礼帽下露出几缕微微卷曲的短发，剪裁得体的深棕色大衣裹着纤细的身段，即便已经五十多岁，她依然看上去优雅柔媚，看得人挪不开眼。

    这么说着，陆殿卿进屋了：“母亲，父亲问你，鱼你想怎么吃？”

    林望舒这才出去了，出去后，便见陆殿卿正在正厅中摆桌椅，她便也过去帮忙。

    林望舒便和陆母说起两个人商量的结果，陆母倒是赞同：“殿卿工作也很忙，你住校也好，免得他太忙顾不上你，那你在家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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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太过温婉，林望舒听得有些羞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二天起来后，林望舒和陆殿卿便在家收拾着，准备开始做午餐了。

    哪怕只看一个背影，你都会叹息，都会驻足，都会想着，这是一个美人！

    陆殿卿说完话，却没走，看了一眼林望舒。

    此时的她，跟着进屋后，却见陆母笑着打开了行李箱：“我给你带了几样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反正能买的我都买了一些，香港的衣服首饰还是要比大陆时尚，尺寸我是找殿卿要的，应该合适吧。”

    陆殿卿神色略有些复杂，淡声道：“我不太记得了，想必她是记错了。”

    林望舒看得甚至有些恍惚，一时脑子里想起来很多，比如小时候，当陆母笑盈盈地站在门槛前看向她时，她觉得自己踏入了红楼梦连环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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