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心里便说不出的异样。

    现在一桩大事尘埃落定，他总算可以松弛下来，也可以多陪陪她了。

    既然是儿子，也没办法，反正这辈子是不能指望女儿了。

    两个孩子哭起来不一样，陆执葵是踢着腿儿挥舞小拳头哇哇哇地哭，摆开架势，手舞足蹈，似乎要哭一个天崩地裂，而陆守倞则是“嗷嗷嗷”地哭，看着文静多了。

    他便问了田姐，听那意思，林望舒都会学到天晃黑才回来。

    两个孩子如今出落得水灵可爱，五官确实都和他很相似，不过眼睛却不同，陆执葵是乌黑水亮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林望舒，而陆守倞却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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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箐箐忙道：“这个都是举手之劳，我们是同学，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怎么，又想起那天父亲说的话。

    等好不容易哄着陆执葵睡着了，他便见到外面下雪了，这个时候已经入了春，谁想到又下雪了，白絮划过朱红色窗棂，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雪下大了，雪中的北海空旷寂寥，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远处的白塔更是若隐若现，犹如山水画中浅淡的一抹痕迹。

    只是向来理智的他，现在却有些控制不住了，会控制不住地往一个并不好的方向去想。

    陆殿卿和保姆一起给孩子喂了奶，之后和保姆一人一个抱着哄。

    冒箐箐看到他，也是惊讶，笑道：“陆同志，你回来了，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这个时候，长征食堂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里面只有三两桌，陆殿卿站在风雪中，透过模糊的窗户往里面看，并没有林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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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那就是父母为他们的“女儿”准备的，结果等生下来显然意外了。

    他站在雪中沉默了一会，到底是过去了北海。

    他解释了下：“这个时候，吃饭也该回来了。”

    即使下着雪，北京图书馆里人也很多。

    这次回国，他给孩子买了一些玩具，其中有香蕉牙刷，可以给小婴儿当牙刷，也可以当磨牙棒，他便拿来给孩子咬着玩。

    他便看向旁边已经睡着的陆守倞，很安分乖巧的样子。

    冒箐箐微撩了下头发，道：“出去吃饭了，不过还没回来。”

    孩子刚生下来，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暂时没想太多，现在却开始觉得，如果陆执葵是个女儿就好了。

    他坐在婴儿床旁边，逗着两个孩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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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他突然理解了母亲小时候看到林望舒便想逗她的心情。也许在某一刻，他也曾经被期待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吧。

    这边人很多，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寻寻觅觅。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看陆执葵，不免有些叹息。

    陆殿卿：“望舒呢，在图书馆？”

    陆殿卿听着，便有些担心，也有些迫不及待。

    他站在那里，视线在来往的人群中看，却一直没看到林望舒。

    这个时候，最理智的行为自然是回家，回家等着她，天晚了后，她一定会回家的，而他在三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后，完全可以躺在温暖的床上，舒服地睡一觉。

    最好长得和林望舒一样的女儿，白白软软的，抱在怀里。

    这时候，旁边陆守倞张开小嘴儿，哭了，旁边陆执葵也就哭了。

    他静默地站在北京图书馆前，看着女学生模样的举着伞出来，也看到有男女并肩走出来，踩着雪说笑。

    以前林望舒想多借书，便以他的名义办了借书证，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带，只能站在外面借书区看看。

    还是会觉得神奇，这个世上多了两个生灵，是他和林望舒的。

    他想自己小时候一定是这样的了，很好哄。

    陆殿卿神情略顿，之后道：“请问你知道去哪里吃了吗？”

    冒箐箐摇头：“不知道，估计长征食堂吧，我也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不清楚，不过上午她说要去北图，估计他们吃完饭一起去北图了吧？他们两个都挺爱去北图的。”

    他抱的是陆执葵，陆执葵并不好伺候，瘪着小嘴儿，鼓着腮帮子，仿佛受了多大的小委屈。

    陆殿卿淡声道：“不用了，小叶是她曾经学生，过年时候我们还见过几次，有他在也没什么担心的，我还有事，先不等了。”

    陆殿卿微颔首，告别了冒箐箐，提着伞，径自过去了长征食堂。

    他便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想着她那贪吃又顽皮的样子，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孕育血脉，生出一个眼睛像她，但是五官却像自己的孩子。

    她低下头，声音竟然有些嗫嚅：“那我和舍友商量下……”

    冒箐箐这才道：“对，十一点多她在图书馆，后来我看和叶均秋一起出去了，听那意思他们要出去吃饭。”

    陆殿卿：“还没回来？”

    自从她怀孕后，先是孕育，之后是生产，养孩子，他一直在外面忙，两个人好像都没正经在外面吃过饭，也没有带她出去玩。

    现在，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保姆们也都忙自己的去了，外面下雪了。

    他拿了伞，想了想，又多带了一件外套，便出门，想着可以去接她。

    到了北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过去了她们系里，恰好遇上了她们班的同学，有一个是她们宿舍的，他记得叫冒箐箐。

    这件事甚至和信任并没有关系，这就是一粒沙放在被褥下，并不疼，但确实咯人，会在不经意间让人坐卧不安。

    最后他终于迈步，过去了北海。

    他怔怔地看着绵绵白雪飘洒落下，过了好久，觉得身上太冷了，这才回家去。

    而父亲对于龙凤胎变成两个儿子的事情，显然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淡淡惆怅感，仿佛一种命运的轮回。

    而在这种雪落无声的安静中，万物静谧，杂绪退去，人的思念便会恣意滋生。

    田姐：“也不知道带伞没，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还好。”

    说着，她望着陆殿卿，问道：“要不我帮你问问我们宿舍其它同学，下着大雪，你可以去我们图书馆里等一会？”

    这个男人五官深刻而炫目，明明是异于常人的耀眼，但是他笑起来却可以这么浅淡温柔，像是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自书卷中蓦然抬首间，只觉惊艳的沁凉落在心尖。

    他轻叹，想着小时候的林望舒，可是很难哄的骄纵性子，陆执葵倒是像林望舒。

    不过孩子太小，好像还不太会咬，他们张着小嘴巴咿呀呀来够的样子很好玩。

    他甚至想起很小的时候，也许是三四岁的时候，隐约记得家里是有一条公主裙的。

    陆殿卿温和一笑：“望舒怀孕期间，也劳烦你们照顾她，我一直很过意不去，麻烦你和舍友说一下，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们吃饭，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他认真看了一眼冒箐箐：“之前你们宿舍同学帮了她不少，我听她说，你们还帮她抄了这一段的课堂笔记，让她不至于落下什么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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