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几天她也一直在想办法，还得尽量躲着，免得有人找上她求情，她看着头疼。

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现在都互相提防着了，没办法，大家住房条件都不好，有的一家三代还住同一间筒子楼，谁都想改善。

他略沉吟了下：“你们单位最近在分房子，你正愁这个吧？”

这种事最怕的其实就是，大家都以为别人走后门了，以为别人会占便宜，所以自己不敢懈怠，当遇上林望舒这种六亲不认的领导，也就一起消停了。

大年初一那天，林望舒过去了一趟研究所，果然高博隆还在埋头苦干，一年的军令状，不但让高博隆倍感压力，高博隆科研小组也都加足了马力跟着一起几乎日夜不休地忙碌。

这件事汇报到了科委，科委考虑到他确实年纪大，又生着病，便先办了退休，而陈琰退休后，林望舒按照资历，也不好直接当所长，所以她依然是副所长，只不过是以副所长的职位来代行所长职位，所长职位暂时空缺。

陆殿卿：“分吧，据说去年分了一次，不过当时我不在。”

她在附近酒楼订了一份丰盛的饭菜，请伙计直接给送过来，让大家在实验室里吃了一顿好的，告诉大家科研要做，但是日子要过，身体也要顾及。

一时她想着，陆殿卿平时在家里其实是非常温和的性子，对自己对孩子都很包容，但是在单位，好像他们单位的人竟然觉得他很严肃。

林望舒轻哼了声：“他能有什么正经事！”

她过去陆殿卿单位，刚开始的时候显然他们单位的人有些意外。

原来自从引进了卡雷特蒙工程机械的整套技术，之后国家又陆续签订了各项技术引进协议，成交额大概能到几十亿美元，涉及到了家电、纺织、橡胶和钢铁等各领域。

为了庆祝他们顺利上三年级，夫妻两个特意带着孩子去国外旅游了一趟，玩得尽心。

林望舒看着这一成果，大喜过望，不过还是勉强镇静下来：“我们先不要声张，距离一年之约还有时间，我们干脆顺手牵羊，把腔镜光学加工仪器也做出来，这样我们到时候就更有说服力，哪怕万一再出什么小的纰漏，也有底气说话了！”

她也没别的能帮忙了，只能尽可能提供人事和资金上面的支持，把自己能干的工作干了，尽一切力量满足激光陀螺仪科研小组的需要。

说着，她望向关珠清：“上次见到你，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你生了这么大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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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对，我就来一个狠的！”

陈琰没退之前，也没觉得他管了多少事，但是现在他退了，林望舒才发现，他还是挡了不少事的，现在没了他，许多事都落到了自己头上。

林望舒纳闷：“你怎么突然提起这种糟心的人？”

林望舒笑道：“算了你也挺忙的，我自己来就是了！先吃饭吧，这种事等回头再想！”

他们单位都知道她，也有一些工业相关的部门和光学研究所有些交道，对她自然敬佩不已，不过过了几天，也就习惯了。

这天吃饭时候，林望舒随口问：“你们单位分房子吗？”

这倒是让大家感动不已，一个个表示自己心里有数，困了的话就会在实验室里睡，一年时间太紧急，大家必须争分夺秒。

林望舒也开始和国外的华人专家联系，又联合了工艺方面的专家，看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一些启发，不过这方面国外技术封锁严密，而国内实在是工艺落后，看起来竟然没什么线索，只能靠着自己埋头硬憋了。

林望舒赞叹：“我感觉自己渐渐上道了，当领导也是一门艺术！”

也是赶巧了，接下来正好赶上光学研究所要分房子了，光学研究所一下子沸腾起来了。

陆殿卿却道：“问题是，我觉得他可能被人骗了。”

陆殿卿颔首：“对，你们单位是科研部门，其实大部分都是本分性子，这样的人，他们找上你，并不是他们喜欢，而是他们怕领导欺软怕硬，怕老实人吃亏，你摆出态度，不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他们也就没办法了。”

林望舒笑了笑，也就进院子了。

陆殿卿：“也是恰好想起来了，我也是听人提起来。”

从国外回来，恰好赶上陈琰旧病复发了，林望舒带领大家伙去看了他，他的意思是打算彻底退休了。

陆殿卿一般是她来了后，先带着她过去食堂吃饭，一起吃饭后，在单位院子里走走，之后回去办公室，他处理公务，她则看看带过来的书或者报刊。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陆殿卿倒是想起来另一桩：“你知道最近雷正德的动静吧？”

陆殿卿：“这些在机关单位，从来都有，处理办法根据个人往日行事作风，无非两种，或者雷厉风行六亲不认，或者和稀泥躲着，根据你往日的做事风格，显然是前者。”

这个时候，孩子又到了放暑假的时候了，林望舒也正好腾出一些功夫来照顾孩子，陪着孩子出去玩玩。

为了这个目标，他竟然定下心来好好读书，这一学期进步非常大，甚至和陆守倞一起把后面的一些课程都学了。

她现在有了想法，自然办起来快，她很快把分房子的规矩给制定好了，反正一切都按照规矩来，该找哪个部门找哪个部门，谁也不许来擅自找她，找她的话，她绝对不看面子，直接让秘书赶出去。

林望舒自然没有不赞同的道理，正好最近苏方红也回来，加入了研究所，便让她参与到高博隆的实验室中来，帮着一起研究绿光激光器。

林望舒：“对，僧多粥少，大家都想分，一个个眼巴巴看着。”

记得那天吃饭完在单位院子里走动，她随意和他开了个玩笑，谁知道恰好遇上旁边几个他的属下，那几个属下很是吃惊的样子。

陆殿卿淡淡地道：“他这个项目，就我所知已经批了。”

对此林望舒表示理解，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分房子是关系到全研究所的大事，并不是她同情心发作就可以给人家分一套房子的。

自从上次陆殿卿和孩子谈过后，小兄弟俩确实觉得应该同进退，陆执葵便立下雄心壮志，他也要一起跳级。

陆殿卿收敛了笑，提起来雷正德的事。

沈明芳脸上一红，眼看着林望舒关上大门，才咬牙道：“家里养了一只不会下蛋的鸡，我还能怎么着，儿媳妇肚子不争气，我只能认了！现在也别管谁肚子里出来的，反正是我们雷家的种！”

高博隆赞同：“这次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最近几个月，我一方面试着改进四频激光陀螺仪的性能，另一方面，可以安排一些人，开始研制全内腔He-Ne绿光激光器。”

陆殿卿又道：“如果你需要，可以把你们往年的分房子规章都拿过来，我帮你整理一下。”

其实现在的他，在外人眼里已经越来越像上辈子的那个陆殿卿了。

高博隆甚至开始自学计算机编程，要自己完成膜系设计工作，

陆殿卿淡淡地道：“分房子的话，定个客观章程，就按照单位以前的标准来排队管理，除此之外，不容许任何意外。你就把你的手段使出来，谁来找你，一概不搭理，谁上窜下蹦到处活动，就取消资格，来给你送礼谈事的，无论亲疏，一律让秘书记录下来张贴公告。同时设置一个检举箱，谁有意见可以举报。你要这么干，看谁还敢说什么？”

不过她想着，也没必要太担心，她应该相信高博隆，相信历史的必然，也相信这个国家的国运。

一时实验室也是群情振奋，憋着一股劲儿，要出一个大风头。

陆殿卿笑道：“这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你既然坐在研究所所长那个位置，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但是你最初的基调定下了，以后就好办了。”

林望舒很不在意：“他要引进，那就随他，有能耐就挣钱，咱也管不着。”

于是陆殿卿便和学校提起来，下学期两个孩子一起跳级，直接上三年级了。

现在下班后，她都不愿意多待，干脆直接跑过去陆殿卿那里，在他那里读读书看看报，之后一起回家。

雷正德自从在工程机械方面败北，狼狈而去，自然不甘心，最近他又在替一家冰箱厂负责引进国外设备和技术。

这么一来，林望舒单位分房子的事很快就消停了，大家都没指望了，也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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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有些意外，不过现在想想，倒是也能理解，他本来对外人就比较冷淡。

陆殿卿好笑地瞥她一眼：“你这都是在想什么，我是说正经事。”

林望舒纳闷：“他的什么事？他那个孩子养得挺好，关珠清也没闹离婚，我看人家一家子不是挺好的？”

这两年，雷老爷子已经不在了，雷家自然大不如以前，不过到底雷正德父亲在高校工作，还是有些人脉，雷正德倒是顺利地办好了冰箱厂的技术引进合同。

就这么一直到了清明节时候，总算有了重大的突破，高博隆科普了镀膜工艺问题，并且一口气在基础工艺方面做出了突破，制造出四频差动激光陀螺仪能用的膜片。

最近甚至连一些小工厂都在到处寻求合作引进国外先进技术。

这个时候整个研究所也都知道高博隆他们的压力，有什么也尽量可着他们，给他们让路。

对此，林望舒自然满意：“所以关键时候，手段还是得强硬，把态度摆出来，大家看到我的态度，放心了，也就没人敢找上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略有些尴尬了，毕竟不光彩，关珠清更是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虽然两家是邻居，但是平时见了也不怎么说话，只知道那个孩子养在家里，外面那个时不时来闹，想着要结婚。

陆殿卿：“这也没什么，这件事，别人会愁，你犯不着愁。”

林望舒笑起来：“我为什么不用愁？”

林望舒继续道：“前两天才去我舅那里，都没听我舅说，敢情珠清已经当妈了，我还得恭喜恭喜她呢！”

所有的人都拧成一股绳，矢志攻克难关。

关珠清想占住位置，坚决不离婚，如果离婚就得要钱，双方闹得也是不可开交。

林望舒惊讶地看着陆殿卿：“看不出来……你这招挺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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