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眉收回手,心中暗道:聒噪。
钰儿眼睫轻颤,低下头盯着鞋面作出无辜状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叶家官声显赫,自然是瞧不上我这样的女子,幸得秋郎不嫌弃收了我,当时我就在想,为了秋郎这份情谊,就算是入府做个粗使丫头,那也是值的。”
老太君坐于上位并未发言,她瞧着自己这个孙女是个有办法的,此番不用她出手,便打算先作壁上观,瞧瞧叶轻眉如何解决。
陆湘云是个直肠子,有什么都挂在脸上,此刻见钰儿面上一副真情模样加之她腹中确实是怀了自己夫君骨血的,眼下也犯起心软来,坐回太师椅没再说话。
叶甫台年轻有为,又忠勇无双,生得也是极英俊的。
钰儿打心底说,是喜欢这个少年将军的。
但,她更想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享福的命,即使是泼天的富贵,一个死人又如何享得?
于边陲被叶甫台救下后,她便笃定了要纠缠这个少年将军。事实上也成功了,叶甫台不忍心一个女子在战火中流离,这才拖了信使送战报回大都时顺便将这名女子带回去,他夫人知道原委后会处理。
陆湘云原先也以为她只是叶甫台救下的逃荒女,却不曾想这位钰儿竟对她说,自己是被叶将军破了身子带回府作良妾的。
名声于一个姑娘家是堪比性命的,既然她这样说了,叶家也只好先收下再做打算。
没曾想半月后,圣上突然下旨:叶甫台叛国投敌,叶氏一干人连同皇后七日后于东市处决。
这位才坐不住了,三天两头地跑来启祥阁闹一闹。
“哦,这样看来小嫂子对本宫兄长当真情谊深重。”
叶轻眉似思考了一番,才轻描淡写地道。
“妹妹,虽说我不如姐姐那般出生高贵,但我们平头女子也是晓得情义的。秋郎这般待我,我怎会负他?若不是,若不是怀了这腹中骨血,即便是现在为叶家死了,也是无妨的。”
钰儿瞧她神色,以为叶轻眉信了自己,便演地更卖力了。
“说的不错,技术活啊。这一张利嘴也是在‘南楼’学的?”叶轻眉双手相合,给她鼓了鼓掌。
心底却是在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岐林郡‘南楼’做皮肉买卖的,因连月战火没法做生意,无奈叶家军军纪严明,行军作战期间绝不沾酒色。
无奈之下,这才到敌军军营拉起客来,却不料那日叶将军带兵突袭敌营,误打误撞救了她,她便信口雌黄自己是良家女,被敌军俘至军营欲行不轨之事被他所救。
太卑鄙了,看我今日不拆穿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外婆!
此时檐上立着的长衫男人眉峰微挑,纸扇轻合,凝神敛气继续听着下方的动静。
这个女人,总有那么多新鲜词。披着羊皮的狼外婆?这又是她们未来的用词吗?
“你,你说什么?”
听到‘南楼’二字,钰儿陡然心惊。
“还需我具体分说吗?聂钰儿,你从前干什么的,当真希望我说出来?”叶轻眉杏眼流转,就那么直直望着她。
“我……”
眼神如刀,直戳钰儿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