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皇弟都很用功学习政课骑射,为的不过是母后能不操心太多,能陪我们更久。但——”
宁千以回忆起最不想记起但那日,他刚下了骑术课,父皇还夸他马骑的不错,便闻宫人来报母后不行了。
他与父皇赶到建章宫时,母后已是弥留,只握着他但手不住流泪,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去了。
那时起,他便知道,那个温柔强大的大齐第一女子,永远的离开了。
而后姑母时常进宫陪伴他们兄弟三人,给他们带好吃的好玩的,还会教授他们习字,父皇见姑母来回奔走辛苦便命人造了长乐宫拨给姑母独住,姑母也是大齐建朝来第一位出嫁后仍能住在宫中的公主。
原本这一切很顺其自然,并无不妥。
但时日长了,年幼的宁千易便发现姑母明为照拂他们三兄弟,实则对三皇弟最为用心。
三皇弟要什么姑母都有求必应,而他不过想要姑母亲手绣一条绶带作为生辰贺礼,她都屡次忘记。
且父皇每每与姑母独处时,两人都是对望叹息而后沉默良久。
这一切都一切。
在今日,这封泛黄都密函中有了解释。
宁千易看着长公主,目光冰冷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姑母,三皇弟究竟是否我一母同胞?”
长公主一脸错愕。
“你在胡说什么?”
她神情闪过一丝慌张。
就连秦风也是吓了一跳,陛下这意思是,三皇子他……
并非先皇后所出?
“绥儿自然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我不管旁人说了些什么,皇帝,你不能不信你的父皇与母后。”
长公主强装镇定,言之凿凿地道。
“姑母,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三皇弟,他究竟是不是我母后所出?”
宁千易深吸一口气,盯着长公主的双眼,目光灼灼。
“…是。”
长公主仍坚决地道。
“很好。”宁千易从怀中摸出那封陈旧的信扔到长公主手边,“还请姑母解释,这是何物。”
宁姽婳原本愠怒的神情在拾起那封陈旧的书信后转为深深惶恐。
“姑母口口声声说皇弟乃朕一母同胞,那这封密信所述,又作何解释?”
“不过是一封扭曲事实的信,也值得皇帝来本宫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宁姽婳心底已然清明,当年那桩事从记忆深处再次被拉起。
二十余年前,先皇后难产,三日三夜才生出次子,但那男婴却没能活过一个时辰便断了气,彼时的她也在大齐皇宫偷偷生子。
先皇便以她生出的孩子代替了先皇后的那个死婴,当时为先皇后接生的稳婆与先皇后的一个亲信交情颇深,在稳婆处理完皇后真正的孩儿尸身后隔日便被先帝灭了口,却不知她早已将此事告知那位亲信。
而那名亲信多年后终于受不住良心的煎熬,便写下书信想要告诉皇后真相。
这信便是她从那名先皇后亲信手中截下的,她将这封信封存在一只珍珠木匣中,并以玄铁机关锁锁住,封藏在长乐宫寝殿床榻之下便是数十载。
今日不知为何会到了皇帝手中!
“姑母若还是执意不肯说出真相,朕只好命医官为你与皇弟滴血验亲!”
宁千易盯着她,步步紧逼地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封信的,本宫明明藏的那样好。”
事到如今,宁姽婳心知已然瞒不住,便痛快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