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内,高座的帝王忽然打了个喷嚏。
正在奏报的大臣停下道:“陛下,娘娘出宫也有些时日了,您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为保龙体康健,还望请娘娘早些回宫料理您的起居。”
十二道紫金帽帘下的年轻君主面上一顿轻呵,她?照顾朕?
她不日日想着要朕狗命就不错了。
见皇上难得的分神,另一个拿着玉牍的大臣也出列行礼道:“言老说的极是,陛下,眼下后宫嫔妃甚少,您看是否于立冬之际举行一场择妃大典选些新的女子入宫一同服侍圣上?”
宁千易微挑眉,偏过头去问右侧为首的着一身靛蓝朝服,站得一丝不苟的年轻臣工,语气柔和道:“秦爱卿以为如何?”
那名臣工被点了名,清隽俊逸的面上是无可奈何,微叹一声出列,行礼道:“启禀圣上,传闻陇西近月连连干旱,今冬的收成怕是要减少一成以上。”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想笑了,偌大的齐国,仅陇西少了一成粮食又是多大的事?就近调配余粮便可解决嘛。
但他们知道御史大夫同陛下,甚是要好…是那种关系。
每每有臣子提及纳新人入后宫,陛下便搬出这位大人同大家打太极,上一次是岭南水患,上上次是桂地连月风沙不止……
今日果不其然,搬出陇西来了。诸位大臣见这位再次转移话题,也不好再催。只得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散朝后,有小太监悄悄叫住了要往外走的秦风。
“秦大人,请留步,圣上邀您观景台对弈。”
“带路吧。”秦风知道躲不过,将玉牍交给侍从后跟着小太监往观景台去了。
宁千易换了常服,一袭白衣清绝,此刻正落座在一方雕花石棋盘左侧,修长的一双指节中捻着枚黑子皱眉看着棋局,明明是一盘死棋,却又好似暗藏无数玄机。
秦风招呼小公公先退下,允自拾阶而上走进观景台,他的目光落在那方残局之上,凝视片刻笑道:“陛下明明已知破解之法,又为何举棋不定?”
宁千易放下手中黑子,冰冷孤绝的双眼聚焦在他脸上,却是淡淡道:“你来了。”
“不知陛下传臣来所为何事?”秦风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皇帝留他下来不只是为了破这局他早已破解的残局。
“言阁老又给朕进言广招女子入主后宫,这事你怎么看?”宁千易也不卖关子,示意他坐下道。
“若没记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吧。”秦风落座在他对面,正色道。
“嗯。”宁千易重新执起黑子应他。
“陛下可知言阁老膝下有三个孙女,其中两个已然外嫁多年,现还余有一个小孙女言知画,尚待字闺中。”秦风好似不经意提醒道。
“朕知他意思,不就是想将这个小孙女放到后宫,做他眼线。”宁千易不以为然。
“非也。”秦风伸手阻住他即将落子的手,“言老如此,乃是为陛下着想。”
“那你说说看,这个三朝元老是如何为朕着想的?”
宁千易的手就那么和他的齐齐滞在棋盘上空,不落子也不收回。
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却是极为暧昧不明的。
有不远处洒扫的小宫女丢下扫把窃语。
“你看你看,陛下又在私会秦大人了,!”
“可不是么?这个月第三回了吧,这皇后娘娘不在宫中,陛下就算肆无忌惮啊,你瞧还摸着御史大人的手不放呢。”
“你怎么这样说呢,我站的是陛下和秦大人,皇后娘娘不过是陛下娶来挟制叶氏的。”
“我看不尽然啊,皇上前些日子不还日日跟门神似的在凤藻宫外站着?这一站哪就是个把时辰。”
“对啊对啊,我和小六一同守的凤藻宫,看的真真儿的!”
……
叶轻眉随着赵力士回了宫,赵力士引着她正往观景台这头走着,好巧不巧的看到这几个宫女侍卫凑在一起说八卦,说的还是暴君与御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