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远征的亲生儿子,我若杀了你便是让他伤心,我那样爱他,如何能让他伤心?
趴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宁姽婳伏面在地,泣不成声地想着。
“赵力士,传朕旨意,姑母如今身子骨恢复了许多,不需要什么婢女伺候了,她身边的那个嬷嬷,明日便打发到浣衣局去吧。”
永乐宫门口,宁千易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殿内。
见皇上走后,一旁躲着的洗华这才敢出来,忙不迭扶起狼狈趴在地上的宁姽婳。
“公主,公主您的伤如何了?奴婢扶您起来!”
“没有什么公主了。”
宁姽婳粗糙如砂砾刮过般的声音,幽幽地在这方空旷的寝殿响起。
“公主,奴婢自小就跟着您,您是什么性子奴婢再清楚不过,您御下和善,当初在允凉王庭哪个不夸上您一句良善温柔。陛下这是将脏水硬生生往您身上泼啊!”
洗华痛心地看着自家主子沦落到这幅田地,泪流满面地道。
“洗华,我那侄子是个冷酷无情的,他说要将你安排到浣衣局,那地方,清苦的很,本宫会想法子让你出宫,届时便寻个老实人嫁了吧。”
宁姽婳苦笑着道。
良善温柔?
我都记不得从前的自己是何模样了。
毕竟有的事一旦错了便再无法回头,只能一错再错,到最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公主这是要将洗华厌弃了吗?”
洗华喃喃道,“洗华自幼便陪伴公主一起长大,如今您厌弃奴婢了,要撵我走?…奴婢不走,陛下要罚奴婢去浣衣局,奴婢便去,为了公主,再苦奴婢也会忍耐。”
“因为奴婢相信,公主不该绝于此,定有东山再起的那日…也请公主不要自怨自艾,这般颓废不振了。”
“洗华…”
宁姽婳的泪再次落下来,她竟不知,自己身边的小小侍女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
“你真是太傻了。”
她抚摸着洗华的额发,惋惜地道。
心底却不住在想她说的那个东山再起的可能,她和绥儿已然被囚被禁,真的还有那种可能吗?
……
养心殿外。
宁千易捏着那串项串,来回踱步徘徊着不进去,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赵力士。
赵力士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家陛下又怎么了,在殿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快半个时辰了吧。
宁千易现在一个头有两个大,现在满心想的只有一件事——
如何跟叶轻眉开口提这桩匪夷所思的事。
如果他贸然说了,便是自爆了他知道她来自天外的身份,届时她肯定会追问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自己总不能再将会读她心声这个事也抖出来吧?
真是进退维谷啊……
正想着,他一个转身便险些撞上了个白衣身影。
“风弟,是你?”
宁千易见是秦风来了,便迅速将手里的物什收进袖中。
秦风眼尖,如何能没见着那串项串,他虽觉得有些眼熟,但也只当是陛下要送给皇后娘娘的,便没多想。
他抬手行礼道:“见过陛下。”
“嗯,这个时辰你进宫寻朕有何事吗?”
“陛下,蒋远道已经在臣府中安顿下了,不知下一步您如何打算?”
秦风问道。
下一步的打算?
实话说,宁千易没有什么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