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马车外,叶甫台风尘仆仆打马从远处而来,待见到迎军队伍为首的是那明黄身影时,忙下马跪拜道:
“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甫台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
宁千易说着便要伸手去扶他。
叶甫台却规矩地给他叩了三拜礼。
“臣,多谢陛下信任,叩谢陛下不曾听信臣通敌叛国的传言,还对臣一家数次封赏,照顾有加。”
这话听得叶轻眉一愣一愣,暴君什么时候赏赐叶家了?她怎么不知道。
宁千易面上有些微尬,这三叩拜谢礼,他不太担得。
毕竟当时,他对叶氏喊打喊抓的,而后的封赏礼物也是自己对叶家日前受到的惊吓赔礼的。
叶将军铮铮铁骨,对他又如此忠心与信任。
对于叶将军无条件的信任,他是有愧的。
因为历史上的他,是真的将叶氏满门杀尽了的……
“哥哥…你是如何逃出东川,又如何令东川写下降书的?”
这一点,叶轻眉真的很想知道,正史仅寥寥数字概括,野史也未有提及。
“皇后娘娘安心,臣无碍。”
叶甫台虽疼爱妹妹。但也是极守君臣之礼的,人前他还需得尊称自家妹妹一声皇后。
“陛下,请恕末将诈降东川国之罪,因是事发突然,微臣也是没法子。当日征战东川的兵士中,有东川细作。在末将率领三万兵士与岐山郡城门外与东川国交战时,有奸人背后使诈,用石灰迷撒了末将一脸。末将当下双眼眼无法视物,摔下马后被东川领将耶律鸿颜擒下。”
“被东川国奸细暗算的不只末将,还有末将那三万好儿郎!未曾想岐林郡城门紧闭不开,腹背受敌,城门又拒不开启,臣与那些儿郎们只得苦苦死撑,最终寡不敌众,三万兵士竟生生被屠杀了近半。面对生还的万余兵将,臣心中忽生一计,既然大军中有东川国的奸细,自然臣的求增援的信便送不回朝,能救这些儿郎与岐山郡的,唯有微臣而已。”
“末将便将计就计,假意归顺东川国,之后便有了臣当着生还那万余兵将的面在耶律鸿颜俯首称臣,并痛斥大齐无能,并允诺为东川国扫平大齐的话。”
“东川王子耶律鸿颜知臣与东川国的关系,便接纳了臣与麾下万余儿郎。但说到底东川国还是十分谨慎的,在完全摸清楚臣的心思之前,绝不轻信于臣,故此,臣才数月未曾与大齐互通书信,假意自己真的与东川合作。臣在东川国蛰伏月余,这才寻到机会挟持耶律鸿颜,与东川定下五十年不进犯,且视我大齐为君主之国,年年进贡。”
“陛下,因东川国人太过谨慎狡猾,臣才无法与您通信。因此,陛下臣想请命彻查出征岐林郡那群子弟兵中的奸细。”
“甫台莫急,此事朕自有定夺,军帐内出现了老鼠,实非一日之过,若不顺藤摸瓜将逆党除尽,便是辜负甫台这些时日所受的苦难。”
叶甫台是武将,不懂朝政心术那等弯弯绕绕的,但他相信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
郑重地点点头道:“末将全凭陛下做主!”
“对了陛下,此次回大都,末将还带回了东川国公主,东川王为表与我大齐休战言和的决心,特将自己心爱的羽音公主送入我大都为质子象征两国交好。”
“哦?”
宁千易沉声道,“那位擅音律,懂鸟语的羽音公主?朕记得,她方及笄,东川王竟也舍得?”
懂鸟语的东川公主?
叶轻眉仔细想了想,那位可不就是史书记载的十五岁登东川皇位,在大齐国力式微后,也来分了一杯羹的东川国女王东川羽音?
史书记载当时的大齐在宁绥之的治理下,国情一年不如一年。涝灾,干旱,鼠疫…层出不穷。
最终走向灭亡,在大齐风雨飘摇之际,早已对这片丰沃土地虎视眈眈邻国们,特别是东川国,安耐不住第一个进犯大齐边境。
但彼时已无叶氏父子一般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了,宁绥之钦点的讨伐大将军魏广是个十足的混子,他的兵部官位都是自家爹买来的。
又怎懂得行军布阵?早在战鼓擂响前带了大批军饷逃亡了。
宁绥之气急,御驾亲征,却不料中了那位年轻的东川女王的计谋,不仅折损了八千精兵还丢叶甫台费尽心思打下的岐林郡。
再次被东川国霸占的岐林郡那些年更是民不聊生,一派惨象。
想到此,叶轻眉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