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翻开一本账目，粗粗一看，便抬眸同她欲言又止道，晓得他话中藏了玄机。

叶轻眉轻点头，示意他继续看。

翻看账目的中途，她还问了几个不咸不淡的问题。

嬷嬷答的倒是从善如流。

一番了解后，叶轻眉得知这个教坊司竟是全大都的财富秘密集散地，难怪这间能赚钱的金山如此多年却一直无人控制管理，原来是不属于经营范围内。

“虽说教坊司今日是门庭若市的景象，但这账目…”叶轻眉翻了翻那厚厚一本墨蓝色封皮的账目。若有所思道：“一直亏损？”

“是。”

玉奇嬷嬷点点头，此话不假。

教坊司虽是为达官显贵闲暇玩乐之所，但因朝中文士清流占了少半数，刚直不阿的武将又占了些许，因此会来教坊司解闷子的大人少得很。

虽说皇都中有头脸的富绅也会来请个客，吃个酒。

但那毕竟是少数，长此以往，加之教坊司中除了那几支乏善可陈的舞与曲子，也无什么新的花样儿，女子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些个。

更多的贵人主子们会选择到外头的青楼教坊里寻乐。

教坊司的入账便从堪堪对付，直到今日的入不敷出，若是再不进些新人，怕是再无法支撑下去了。

届时这些姑娘们，便真的要堕入苦难地狱去了。

玉奇嬷嬷满面忧愁，看着端坐着的皇后娘娘，期盼她能给自己支支招，救一救教坊司。

“所以，昨日你是故意拉扯那几个宫女的。”

叶轻眉合上账本，侧目瞟过她一眼。

玉奇嬷嬷立即跪下，伏着头道：“娘娘息怒。”

“你知那些宫女无罪入不了教坊司，便在本宫面前演了一出好戏。想着叫本宫救你？”

叶轻眉将这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终于反应，面上却是一副冷静的模样。

“娘娘真是聪慧过人，真不亏是叶将军之后。”玉奇嬷嬷由衷佩服，又透着些惧意道。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叶轻眉睨着她伏着头，梳着斜云髻的后脑，淡淡道。

“娘娘明鉴，这些都是奴婢自己个儿想的蠢招，并无旁人指使。”

玉奇嬷嬷愣了愣，旋即回答道。

“不说？那本宫救不了你，和你的教坊司。”

叶轻眉起身整了整衣饰，作势要走。

“娘娘，娘娘留步！”

玉奇嬷嬷急忙拉住她的衣摆。

似是认命般重重叹了口气，“娘娘，奴婢什么都说，只求娘娘救救这教坊司中的姐儿们。”

“说罢。”

叶轻眉重新坐回圆凳，“若你还有隐瞒，本宫不仅即刻就走，回宫后还要在陛下面前好好分说分说教坊司之事。”

“是，是。老奴不敢隐瞒。”嬷嬷说着，思绪飘回前日夜里，雨声惊扰地她从夜半醒来，见着窗未关，便起身要去关窗。

却在那扇窗前，见着个黑衣人影。

那人眼疾手快，先一步封住了嬷嬷的穴道，又点了她哑穴使其不能开口喊救命。

当玉奇嬷嬷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此时，那黑衣人说话了，“只要你召我说的做，我自有妙计保你与这座教坊司平安。”

这话说到嬷嬷心坎里了，她本是苦命人，却不好再叫这群女子再那等受非人的苦楚。

于是她真的没喊，黑衣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同她道：“若要绝境逢生，便去宫里等着吧，自然有人会替你管这档事。”

说完，迅速解开了她的穴道，人也翻出她的窗台后不见了。

若不是窗户被风刮地来回摆动，以及自己手腕传来的痛感，嬷嬷真以为今日这个小插曲只是她梦回遇上的。

“你是说那黑衣人潜入你房间只为说这一句话？”

叶轻眉一头雾水，她觉着这人定不只是传话这么简单。

“没有说什么特别的。”玉奇嬷嬷又飞速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还是摇摇头。

“究竟是谁呢？他又怎会知道本宫一道定会出手？”

“对了，那人还说像娘娘这样的女子，定不会对这些事放任不管的。”

既明白她一定会帮忙，又猜到她心中所想。

攻于算计，这样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