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那,这么凶的男人,是找不到媳妇的!”
“……”
“嘻嘻,不过,你长得好看,也能找到媳妇。”
看着叶轻眉醉后乱七八糟的发言,宁千易只觉无语且好笑。
赵力士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后头,低着头压抑着满腔笑意。
说陛下太凶,还说他找不到媳妇。这皇后娘娘可是头一人了,陛下竟也不生气,还抱着娘娘走了一路。
他从未见过自家陛下这样温柔小心地对待过谁。
有些发懵。
再穿过一架九曲桥,便到叶府大门了。
月色泛着昏黄的冷光直直倒影在九曲桥下的池水中,微波粼粼,圆月被打散又重聚。
叶轻眉见着这池月色,指着道:“月亮!我要摘月亮。”
“什么?”
宁千易有些出神,没听清她的话。
“给我摘个月亮好不好?”
叶轻眉近乎呢喃地靠在他胸前。
“这样,我就能…回家…了”
剩下的半句细碎在齿间,暴君听不真切。
终于到了叶府门口,御辇早已立在那候着了。
“陛……”
“嘘。”
宁千易示意他们噤声。
上了马车,将她平放在车内,又拉过一旁的盖毯盖在她身上。
宁千易真觉得自己是发昏了,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份上。
他是君,叶家是臣。
但他却这样伏低做小,叶家老太君他奉为尊者,叶家大郎他视为大舅哥,她的嫂子他也当做是嫂子称呼…
虽说这些在寻常人家是自然而然该的,但他可是皇帝。
大齐最尊贵的男人。
他为她做的这些,她能明白吗?
宁千易低下头。
他的视线定格在她沉寂的睡颜上,眉稍稍杨,无声地笑了笑。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又动了动,略略起身些,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斜卧在他怀里。
宁千易失笑:“叶轻眉,朕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和你一样胆大妄为的。”
闻言,怀里的女人突然抬起脸,双眼意识涣散,盯着他:“帅哥,你抱着我干什么?”
说罢,又自顾自地爬起来,离他稍远些,“我可是,有老公的。”
她的声音慵懒,带了十足的醉意,却又很理性地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
“老公?”
宁千易琢磨着这个从未听闻过的词,觉得新鲜。
他道:“你老公是何人?”
“他,他可厉害了。”叶轻眉比划着,“他…他叫宁千易,是大齐最有身份的男人,他是个皇帝…嘻嘻嘻,我居然睡了皇帝。很牛逼吧?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宁千易眉心一跳,提醒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叶轻眉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我是,对哦。我是谁呢?”
忽的,一个名词从她脑中蹦出。
“我是,大齐皇后!”
说完,她又失力般向右侧倒去,同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的身子往前一带,稳稳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被她打落的盖毯重新披上肩侧,宁千易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
“醉鬼。”
他默声道。
宁千易无声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黑发黑眸,侧脸的弧度硬朗流畅,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锋芒。
眉眼间,却是极致的温柔。
马车轱辘缓缓在宫道上滚动,叶轻眉恍惚地眯着眼,昏暗的帐内,光影交错间有谁的脸变得不太清晰,只是那道视线直直看着她,眼眸深邃暗沉。
像,一片似泛着温柔光泽的月亮映入她的瞳孔,又像是溺水者的最后一根浮木,被她紧紧攀着。
她使劲眨眨眼,想要将这月光的柔泽都看进眼底。
而后又觉不过瘾一般,借着酒劲,她伸手拉过那月光,双唇贴了上去。
舌尖轻易抵入,攻城略地,肆意汲取。
温热的唇舌胶着间,她分心想着。
这月光,它有些烫嘴……
翌日。
叶轻眉伸了伸懒腰,从床上醒来。
等等,床?
她打了个激灵,观察了一下四周。
一旁小几瑞兽香炉缓缓吐着的檀香香气。
千里江山绣赏屏风就立在不远处,上头还挂着件她昨日穿的外裳。
这是,养心殿,暴君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