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既然那么喜欢她,又为何要娶我。”
为何不同她明说,还要装这许多年的恩爱夫妻?
叫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了。
却又在此刻,亲手摧毁她所相信的一切。
“因为你们这段恋情为世人所不容,因为你要称帝,就必须有一个皇后,因为你和她的孩儿,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母后。是也不是?”
她说的这些,宁远征无法反驳,这的确是他娶她的初衷。
否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何德何能,可以成为大齐最显赫的女人。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纳兰淑宁不再抱有希望,她此刻已然万念俱灰。
这些时日来的纠结,困顿,两难。
在此刻却成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而她,就像是卖力的小丑,这些年扮演着相夫教子的贤内助角色。
“淑宁,朕对你,是真心的。”
宁远征此时这句话在纳兰淑宁耳中,没有一丝可信度。她痛苦地闭上眼。
用此生最为冷漠,决绝的话道:“景梧,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小字。嬷嬷说,夫君是天,身为妻子不能直呼天的名讳。但,在我们那,夫妻本是一体,不分高低,妻子可直呼夫君名字,可对他说不,可与夫君平起平坐。在我们那,男女平等。但我愿意放弃那些,我信奉了二十余年的平等理论,我愿意为你做出改变,放下我的骄傲矜持。尽力配合你,成为你的皇后。”
“而你呢。”她看了看宁姽婳。
不愧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端的是仪态雅正,长相更是不肖多说,天生媚眼,杏眼桃腮,从骨子里透出的娴静温婉,举手投足间,好不楚楚动人。
这些,都是纳兰淑宁所不能及的。
“明明是你和她的爱恨情仇,却要拉我作陪,罢了,我累了。景梧,这须臾数年的爱恨,于我来说不过一段劫数。不过今日,却也解了这些时日的顾虑,让我能做下决断了。”
“什么决断,你在谋划什么?”
宁远征的眉蹙的更深了,声音也略带了几分压迫。
那是因为这个自诩所有事皆在他运筹帷幄之中的高高在上的帝王,从她眸中读出淡漠,和…释怀。
她这幅模样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不计较这些了,那瞬间他有种抓不住眼前这个女人的感觉。
第一次,他的心乱了。
纳兰淑宁自然也觉察到了他的变化,但她已不在意了。
“景梧,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纳兰淑宁此刻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似乎方才歇斯底里的不是她一般。
“你要做什么。”
宁远征眸中存疑。
“宁远征,我对你别无所求,但是,唯独一点,你定要答应我。”
“大齐皇帝,必须是我们的孩儿。不若你会后悔的。”
她本想至少呆到皇儿接下东宫册宝后再离开的,但眼下提前了好几年,却是要将这桩事同他提个醒的。
若他对自己还存留一点情谊,若他还顾惜与千易的父子之情,便不会不答应。
说罢,她从袖间取出两枚精致的项串。
将底部的晶石高举向上,口中不知念了什么,忽的狂风大作,自苍穹之顶直射下一道耀目白光。
“这是什么妖术……”宁姽婳惊愕地道。
接着便被那道刺目的白光激晕了。
宁远征此刻再也无法冷静,他明白这道白光的意义。
他再熟悉不过了。
与纳兰初相识,他便是先瞧见了这道白光的,那时他身侧伴游的随猎也都被这白光激晕,唯独他没有。
“朕答应你,朕都答应你,你停下,不要走。好吗?”
宁远征刚靠近她,便被她周身散发出的光焰灼伤。
逼得他无法近身。
“太迟了,宁远征。此生遇上你,爱上你,为你生儿育女,我不悔。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景梧,若有来世,希望你我真的不要遇见才好。”
“景梧,我恨你——”
纳兰淑宁说完最后的这句话,那股神秘刺目的光焰便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以,大齐明慧皇后纳兰淑宁。
既然,她从始至终都是多余的。
那便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了。
“淑宁!!!”
偌大的金鳞池畔唯余这位年轻的帝王绝望痛哭的嘶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