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殿中人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作答。
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家陛下竟这般语出惊人,倒叫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缄口不说。
整个清凉殿安静的可怕。
“胡闹。”
右侧席位坐着的宽袍男子放下酒杯,压低声音对着东川羽音道。
桑奇蹙着眉,这位公主刁蛮跋扈,迟早要坏了大事。先前王上要派公主来大齐示好时他便劝谏选个听话好掌控的女子,但这位却半道杀出来非要来议和。
她哪里是为着东川国与大齐的安定,分明是看上那位大齐陛下了。冲他来的。
东川王拗不过爱女纠缠,只得答应了。并命他定要护其周全。
这不过入齐短短几日,初见帝座便闹出这么大的事,叫他如何护?
而且,他此番前来,可不是只为了东川国的……
他起身出了席座,对大齐陛下十分有礼地行了礼道:“灰饼大齐陛下,小臣以为皇后娘娘雍容华贵,仪态大方,是为大齐女子之典范,是当之无愧的国母尊位。小公主尚年幼,言语不当之处,还请陛下娘娘见谅则个。”
好一个东川使臣桑奇。
好生厉害的一张嘴,三言两语便将眼前困局解了。
叶轻眉由衷地佩服道。
而宁千易似乎并不想这样草率的了结。
“如此,也请公主不必自作多情的想要侍奉朕之类,你并没有这个资格。若东川王派来议和的都是诸如你这般蠢笨不自知的人,那朕看这议和也是很没有必要的。”
东川羽音第一次被人这般羞辱,她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面如土色,愣在原地。
“还有,朕知道你恨大齐,恨朕进犯你的故土,但朕今日要叫你明白一件事,东川国有今日下场全拜你们自己所赐,是你的父王屡屡派兵进犯朕的国土,大齐才会与之兵戎相见,而今朕愿与之议和,也全然是不忍天下百姓再遭受战火荼毒,而非对你们心存慈念。”
他扫了一眼台下早已呆若木鸡的东川羽音,继续道:“收起你的阴谋心思,若敢再有今日这种阴毒招数暗害皇后,你便试试看。”
“大齐陛下果然冷面无情。”东川羽音讷讷地道。
“可您莫不是忘了,这位被您费心护着的皇后娘娘,也是我东川王族之后。”
东川羽音的话掷地有声,在清凉殿内响起。
什么,叶轻眉微愣,忙催动正主叶皇后的记忆。
她的脑中便走马观花般的,闪过许多陌生的片段。
是了,虽说此事无甚人知晓,但叶老将军的正妻乃是东川国公主东川夏倾。
昔日,叶老将军出使东川国议和时,偶然结识了彼时正值豆蔻年华的东川三公主东川夏倾。
一见钟情,用在他二人身上并不过分。
但老东川王并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素来皇室贵女的婚假就是用来政治联姻的,加之这位三公主本就生的沉鱼之姿,因此,即使是叶老将军同大齐帝求地了求婚书递于东川王也无用。
但三公主也是个痴情的女子,她自知此生非叶将军不嫁,再三请求之下,老国君仍是不肯。
最后她没有法子,只得卸下公主玉令,同老国君堂前三击掌解除父女关系,这才放地其自由身。
幸而,叶老将军也是个重情义的,此生当真只有她一位正妻,并与之生育了一子一女,便是叶甫台与叶轻眉了。
许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东川夏倾年仅四十初便早早香消玉殒了。
而叶老将军也在她坟前立誓此生不再续弦,并且当真是做到了。
叶老将军与东川氏这般深厚的情谊,于叶轻眉脑中,不过短短一瞬的记忆。
她不禁唏嘘,情之一字,果真劳神且废命。
宁千易知悉了她心中所思,自然也知道了她生母是东川老国君三女此事。
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叶轻眉是东川细作。
因为不管是不是,她的使命都是来推翻他自己做女帝的。
因此,她的真实身份是否奸细好像也没那般重要了。
“皇后姐姐不说话,是不敢承认你的身体里其实也流着一半我东川血液么?”
东川羽音咄咄逼人地道。
“本宫方才是在想一桩事。”叶轻眉定了定神,从宁千易怀着挣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什么?”
东川羽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