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摇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脸上的这幅表情有多难看多招人疼,以至于在半路上遇见依淼的时候,后者被吓了一跳。
依淼毕竟是太后赏赐来的丫鬟,也不好和蝉儿挤在一间房里睡,所以还一直宿在自己偏远的小院子中。
今日是她去探望花师父的日子,她刚蹦蹦跳跳的来了,就见蝉儿脸色难看至极。
依淼赶忙跑上前。
“蝉儿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我、我最近有心事,睡得不好。”
蝉儿胡乱找了个理由,哪知道依淼这孩子还是个热心肠,拉着她刨根问底。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你有什么不开心了,只要你想说我随时都愿意听你倾诉。”
蝉儿无力地笑笑。
“一些私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拿着布包这是要去哪里?”
“啊?”依淼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说,“这是想带给师父和师姐的衣裳,之前王妃赏赐了我好几件我舍不得穿,想带给她们。”
她说完才意识到这事儿不妥,赶忙问。
“王妃知道了不会不高兴吧?毕竟这是她送给我的东西,我却要送给别人。”
“不碍事的,王妃给你的时候也说过这些东西由你处置,你将它们送给在乎的人也算是没误了这片真心。”
依淼笑着点点头,“多谢蝉儿姐,不过我今天还是先不去了,你脸色这般不好,我要留下来陪你也好让你有机会多休息会儿。”
“不要紧的,我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就没事了,你在这反倒让我觉得心里不忍,快出去吧,别耽误了回来的时辰就行。”
“你真的没关系吗?”
蝉儿挤出一个笑容,把人往外推了两步。
“您就放心吧,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操心,老了还得了。”
“你又打趣我,今儿回来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行行行,我认罚。”
送走依淼,蝉儿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被打回了原型。
关于叶梓言试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在今天下午到来之前院子里的下人也是越少越好。
思及此,蝉儿便打起精神调转步子又去了周嬷嬷的房间。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周嬷嬷也劝住了。
等她端着膳食回到房间的时候,楚承御依旧保持着昨天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他下颌一片青色胡茬,身上一向笔挺的衣服也有了深深地褶皱。
蝉儿眼眶发烫,强忍着不敢哭出来。
“王爷,您好歹吃点儿吧。”
楚承御双手交叉而合,手肘支在膝盖上,将头埋在手掌中。
“放那吧。”
蝉儿听话的放下了餐盘,忍不住又往幔帐中深深看了一眼。
楚承御不忍心叶梓言身体冰凉,便往她身上盖了两床锦被。
可即使这样也盖不住叶梓言脸上那惨白的死气。
蝉儿不忍再看了,低着头红着眼眶冲出了房间。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沈渡回来,他一下子就拉住了蝉儿的肩膀。
“我走的时候遇见依淼了,她说你有心事让我帮忙劝……你怎么了!”
玩笑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度认真,他强撑起蝉儿闪躲的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哭什么?主子骂你了?”
蝉儿摇头,依旧想躲。
沈渡却怎么也不肯放手,皱眉低声安慰。
“没关系的,你一夜没合眼难免有疏忽,我去帮你和王爷王妃解释清楚就是了,你到底犯了什么错我能帮你顶吗?”
蝉儿太害怕失去叶梓言了,从小到大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是叶梓言买回来的丫鬟,这条命都是叶梓言给的。
要是这次叶梓言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蝉儿终于忍不住,一下子闯进沈渡怀里,隐忍的低声哭了起来。
沈渡一愣,僵硬着双臂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