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阴测测的道:“老不死的,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伸手擒住了齐大娘的脖颈,朝着灶台掼去。
齐大娘根本来不及叫出声,头上便血流如注。
那人松了手,齐大娘便缓缓的倒下了,忽然那人听的有脚步声渐近,而齐大娘的瞳孔也渐渐地扩散了,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齐霄走进院子的时候,只听得厨房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等他闯进来的时候,几乎双目都赤红了。
他惊呼一声,忙冲过去,将齐大娘抱在怀里,急切的喊道:“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我带您去找郎中,您坚持一下——”
说着便打算抱起齐大娘,但是齐大娘的手却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眼睛也睁的圆圆的。
口大张着,不断地喘着气,像是一口已经破旧的风箱。
齐霄忽然意识到什么,道:“娘,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他凑近了,强忍着眼里的泪意,道:“娘,你说——你说——”
然而他只能听见齐大娘沉重的呼吸声,她似乎在说他的名字。
渐渐的,齐大娘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抽离了,齐霄几乎怒吼出声。
雨雪在屋内听见了声响,忙不迭的撑着身子下了床,踉跄到了门口,便见到眼前的一幕,齐大娘躺在齐霄的怀里,眼眸圆睁,好像在控诉什么一般。
他怔在了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分明刚刚还好好的,分明刚才齐大娘才从自己的屋子出去。
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怎么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他颓然的跪倒在地上,那种感觉,像是当初知晓了小雪的死讯一样。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将他用力的拉起来,让他坚强了。
空气中渐渐的传来焦糊的味道,他抬头便见到灶台上的药盅。
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一下两下,他打的用力,但是无论再怎么疼痛,好像都没有办法,缓解内心的自责。
是他,是他的错,齐大娘都是为了照顾他,才必然会这样的。
他就是一个煞星,从前的小雪也是,救了自己公子也是,现在连齐大娘也是。
是他,是他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厄运,他忽然开始迷茫起来。
他忽然冲着齐大娘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力道之大,撞破了额头,都没有感觉。随即他起身,对着齐霄的背影,喃喃的道:“齐大哥,对不起——”
齐霄的背僵的笔直,他道:“不怪你——娘也定然不会怪你的——
”
雨雪的眼眶更红了,他浑浑噩噩的转身出了院子,齐霄听着雨雪的脚步声远了,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许多。
直到周强和彭宇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出了事,也发现雨雪不见了。
彭宇蹙眉,先是派人去追查雨雪的下落,另一边打算去通知郭大人。
然而齐霄却回绝了,当晚,他把母亲埋在了后山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
在坟前坐了一夜,第二天便忙碌了起来。
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几乎不眠不休,连熟悉他的将士们都唏嘘不已。
齐霄并不觉得疲惫,或许之有让自己忙碌起来,他才能忘记那样的自责和痛苦。
是的,他是自责的,他从来都想着大丈夫志在四方,总有一天,他能带着娘过好日子,但是直到现在,依旧一贫如洗,毫无成就。
若是娘的身边哪怕有一个婢女,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是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而另一边,雨雪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整个锡州的人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玩弄在掌中。
没有人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此时的西凉同样如此,江怜儿几次三番的想办法见西太后,却都被拒之门外,甚至西太后还有旨意,在江怜儿出嫁之前,除了宁宇,她不得再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