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是想不到京城贵女的心思竟然已经想到那么远,也不知道一夕间,她从人人艳羡,变成了人人怜悯。
她伤得不严重,当晚就回府了,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一名随侍的大夫,以及大量的药材。
原本,她还打算回府之前,与楚舒玄好生解释,但她寻不到人,就被送回来了。靖王,大抵是不想再见到她吧。
沈筠曦十分失落,趴在榻上发呆。
翠竹回来又哭了好大一通,说都是她不好,她不能舍身护主云云。
沈筠曦是看清了,得亏是她。靖王好歹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对她手下留情,若是翠竹落入靖王的手中,恐怕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她安抚的拍拍翠竹:“我是他的未婚妻室,怎么着他也会给我几分面子的,你也别瞎想了。”
翠竹忐忑许久,忍不住劝道:“姑娘,奴婢话多,原该心疼姑娘的。可是今日殿下生气也是正常,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旁人走得太近。”
沈筠曦敛眉,是呢,从前便罢了,如今她都是定亲的人了。
“姑娘,您好生同殿下解释解释,殿下待你好,一定会知道您的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她喜欢上他的心意吗?
沈筠曦趴在榻上,又委屈起来。今日是她错了,可他半分不肯听她的解释。他就是那样一个固执的人。
她伸手,将抱枕抱起来,一下一下的撕扯著,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委屈。
拂柳进来见着这么一幕,倒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来回话。她这次随着小姐去了庄子上,回来之后便让之前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报这几日京城的事情。
这不,忙碌一整天回院子,才听说小姐受了伤。
沈筠曦扬手让她过来:“无事,就是皮外伤而已,吃一贴药,涂几日的药膏就能好。”
拂柳心疼的在沈筠曦的面颊上碰了碰:“姑娘怎的伤成这样?”
“我的身体你们也知道,只不过是瞧起来严重罢了,也没什么事儿。”
拂柳却气不顺:“靖王殿下怎能如此待您?您便是犯了错,他生气了大不了取消亲事好了,缘何要这般……他自己不顺,便拿您来出气么?”
沈筠曦受伤,自己都没有生气,没想到拂柳却气成这样,她心内略略有些感动。
其实对于翠竹与拂柳两个,她都是信任的,但因为重生的缘故,她更亲近有些傻兮兮的翠竹,而觉得拂柳太过机敏,生怕拂柳发现她的秘密。
所以她一向是带着翠竹,而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拂柳操持。
如今才发现,不管前世今生,这两个丫鬟,都是贴心知心之人。
“傻丫头,都说了我无事了。”沈筠曦笑着给拂柳拭泪,想一想又问,“你说他气不顺,是什么意思?”
拂柳这才坐好,老老实实跟沈筠曦解释:“昨日回来之后,靖王殿下就入宫了,听闻在宫里受了责罚,一整晚才得以出宫。”
一整晚,自然不是被好生照拂的一整晚。皇上疼爱靖王,大抵不会责打,但罚跪大抵是跑不脱的。
沈筠曦有些呆愣,今日见他只顾著分辩,竟也没有注意他的状态。现下再想,好似当时他的面庞的确是憔悴,眼下还是乌青的。
而且走路也有些踉跄,她那时候,还以为他是跟他生气之故。
这么想着,她更是自责,他都这样了,她何必去招惹他?
拂柳又道:“今日皇命下来,不仅去了靖王殿下的官职,还勒令其三个月不许出京,亦不许入宫。”
这是重罚了,皇上想念皇室宗亲,可以召他们入宫,而他们自己也可以递牌子入宫,总归比普通人要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