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小姐靠在车窗,眼睛微红:“我其实更喜欢下棋,而不是琴。但我小时候听过一曲琴音,惊为天人,那时候的他不过十四岁,在凉亭里一袭白衫,风吹着他的发与衣袂。那日起,我便日日勤学,想要将琴艺练得炉火纯青……”
沈筠曦抬眼看她,她们不是朋友,连熟悉都算不上,但大抵她现在很绝望,绝望到无人可说。
竟然要跟她这个潜在的对手来说这些。
“詹小姐……”
詹小姐很快将眼角的泪痕拭去,轻笑一声:“我很可笑吧。”
“不,我并不觉得。”沈筠曦伸出手去握住詹小姐的手,“爱一个人都是这样的,患得患失,没什么好笑的。若是值得就大胆去爱,若是不值……詹小姐,我觉得让自己快乐,才是最要紧的。”
詹小姐垂著头,许久才说:“我也想过坚持,可是时日久了,发现他欣赏的,是我手中的琴,而不是我这个人。只有沉浸在琴韵里面,那才是完整的他,但我,不可能永远欺骗他,欺骗我自己,当自己是一把琴。”
她抬头说:“谢谢你,沈小姐,谢谢你肯听我说这样多,我是真的太苦闷了。以后我不会再追寻不喜欢的东西,我醉心的是棋,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与詹小姐分开之后,沈筠曦让拂柳再次去靖王府,递帖子求见。
待得回到雅阁,只见成灵灵与成莹莹姐妹,其他人倒是都没见着。成莹莹一张脸拉得老长,极其不开心的样子。
“莹莹这是怎么了?”
成灵灵无奈摊手:“这妮子总是不听话,婉玉不过玩笑两句,她就急眼了,不依不饶将婉玉给气走了。”
成莹莹白眼翻上天:“得了吧,她那是玩笑两句?依我看,她一定瞧中了顾二少爷,这才拿着我说事。我早说了,那顾二少再是俊逸潇洒也同我毫无关系,我才不要被高门大户拘束!至于她邵婉玉打的什么心思,我倒是要看看,人顾二少瞧不瞧得上!”
“你呀你,我们本就是相熟的友人,偶尔说一两句玩笑话也没什么。这是私底下就我们三个人的时候说的,也没人听到,你何必如此?”
“我就是这样,谁也不惯着,顾家什么样的门楣?顾二少那样的人品,人家可不是寻不到女郎,而是在皇室宗亲的郡主女郎中挑花了眼,凭她邵婉玉一个没落伯爵府的女郎,也配?”
成灵灵白了脸,伸手捂住妹妹的嘴:“你这张嘴,迟早是要惹事的,邵家再没落也是伯爵府,而且伯爷和夫人,也没有想要女儿高攀的意思。”
沈筠曦见状,便过来拉成莹莹的手:“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灵灵你也别说她了,原就是婉玉玩笑过了分。前头一家店的糕饼很不错,陪我去买一点。”
三个姐妹便一起出去了,成灵灵十分抱歉:“原本是陪你散心,没想到弄成这样。”
倒是成莹莹十分好奇,拉着沈筠曦问:“我哥同你说什么事儿?竟要单独与你谈?咦,我哥不会是又对你有什么心思了吧?”
“莹莹,你再胡说,我可真要撕烂你的嘴了!”成灵灵十分不满,呵斥一声,“如今曦儿定了亲,我们兄长也将要定亲了,你怎能再说这样的话?”
沈筠曦倒是不好意思,小声解释:“今天……遇着葛小姐,你兄长的亲事,恐怕有些问题……”
“她误会你了?”成莹莹惊讶的问。
沈筠曦无奈叹一口气:“她若误会倒是好,偏偏她是那般清醒明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