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顾二郎有什么错?他爱谁与别人有关吗?只要情投意合,又有什么不可以?那些言官天天吃饱了这撑著的吗?多少正经事儿不干,干嘛要追着人家的感情来说话?我就觉得顾二郎今日格外男人,男人就该是那样。”
她言语激烈,是忍了又忍,才未曾说邵婉玉不要脸之类的话。
她们都沉默下来,迟疑一会儿,沈筠曦才说:“既然是律法,自然有它的道理。原本官不可纳妓,约束的并非是顾二郎这样的人,更多的是怕一些心术不正的妓子,妄图靠着歪门邪道攀上高枝。
自古以来宠妾灭妻之事比比皆是,而妓子自幼修习的便非是正经的管家御夫之术,她们只知美色惑人,言语勾人。而内宅不宁,家宅必定不兴旺。”
这番话说得成灵灵连连点头。
沈筠曦又道:“更加之,世族高官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着比平头百姓更多的东西,既能享受之,何不能承担?平头百姓能娶妓子好生过日子,可未曾见着律法不许的?并无,只是士族子弟当知自己的使命,是为国为家而活。并非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
“难道我们士族儿女,便不配拥有爱情吗?”
“门当户对从来都是要紧的,在两相比拟的情况下,爱情有何不可?”
“可是……”成莹莹还要争辩,成灵灵打断她的话。
“灵灵,譬如我成家,家世不算顶好,你可见着康郡王妃对我有半分不喜?门当户对不是非得说要万分匹配,只是说,儿郎女郎差距不能太大。顾二郎乃公府公子,若娶平头百姓,已经叫人惊诧了,更何况那位卿小姐是妓子。”
成莹莹涨红著脸,明显是有些生气:“所以你们,都宁愿支持邵婉玉?”
沈筠曦摇头:“若是顾二郎在二女之中抉择,我自是觉得婉玉更为合适,但他既不喜欢婉玉,婉玉又何必自欺欺人?恐怕,婉玉本身,也不是那么喜欢顾二郎的吧。”
若真心喜爱一个人,怎可能只做有名无实的夫妻?若真的喜欢,恐怕宁愿远远的离开,不再看他半分,也好过日日相守却不相爱吧。
人各有志,沈筠曦不喜欢议论旁人,可到底,她对邵婉玉的看法,便大不如前了。
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拂柳去打听靖王府有没有回消息,然而还是没有。
沈筠曦心中沉甸甸的,快要有半个月未曾见到他了。他去了哪里?怎么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拂柳低声说:“如今辰王与怀王的纷争是愈演愈烈,这些日子皇上火气甚大,身体也愈发不行,听闻今日朝堂之上,吐血病倒。如今后宫前朝,都是人仰马翻呢。”
皇室闹得这样严重,靖王是不被允许入宫的,他人呢?
沈筠曦心烦意乱,一忽儿是皇室的事情,一忽儿是许宏河与楚玉淮勾结,一忽儿又是今日顾文渊与邵婉玉的事情。
她辗转反侧,也不要拂柳与翠竹守夜,她一个人起身去了外间。今日太累,两个大丫鬟睡得沉,平日不爱小丫鬟们近身,这会儿院子里寂静得很。
沈筠曦衣衫轻薄,走到院里的凉亭坐着。夜晚有些凉,她打了个喷嚏,旁边一双手,便将她的手握住。
“更深露重,便是夏夜也合该披件衣裳,你的手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