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曦压住心中的疑惑，走上前又行礼：“志宁郡主万安。”

志宁郡主似是难得的好心情，让嬷嬷将沈筠曦请上车，便握住她的手：“还是十多年前，从你娘写给我的信中得知有你。”

她愁苦的眉目露出温柔之色：“转眼曦儿都这样大了。你与你娘生得不像。”

沈筠曦垂眸微笑，不管面容变得如何，可每每旁人头一次她说的这句话，就能看出亲疏来。

太后与志宁郡主见到她，都是说她并不像娘，但皇上冯夫人等人，则是夸赞她与娘年轻时候生得像，可见是怎样的敷衍。

“旁人说，曦儿生得像祖母。”

志宁郡主满心欢喜，伸手在沈筠曦脸颊摸了摸：“是啊，那时候我还心心念念，想要给曦儿生个小夫君……”

大抵闺阁里相好的密友，便总喜欢来个指腹为婚这样的事情，却也不管两个小娃娃将来长大了，又是怎样光景。

沈筠曦未有出声，当年王府出事，岐山侯与志宁郡主的三个孩子，都没有保存。朝堂之事她不能置喙，可她亦是真心心疼志宁郡主。

闲话两句，志宁郡主便撇开脸捂著帕子咳嗽。沈筠曦眼尖，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帕子上咳了血。

“你娘可好？”

沈筠曦囫囵点头：“……好，现下在庄子上养著……”

“回头我去瞧瞧她。”

沈筠曦张张嘴：“再休养一个来月，娘就可以回来了，不如等她回来去拜会郡主，庄子在西山，有些远。”

“我……等不等到那一天？”

沈筠曦大惊，却见志宁郡主摆摆手，又细细打量她。

“我那时候就总是渴望生个女儿，可是一个二个都是男孩，肚里那个倒是女儿，最终也没生下来。”

若生下来的两个孩子是女儿，或许还能活，也不必叫郡主自苦这样多年。

“曦儿，叫姨母抱抱你，可好。”

其实两个人并不熟，沈筠曦出生前，志宁郡主已经远嫁，是连面都未曾见过。可这会儿，沈筠曦不舍得拒绝，她乖乖巧巧的依靠过去，让志宁郡主将她搂入怀中。

手背一阵冰凉，沈筠曦不用看也知道，志宁郡主的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到了城门口，马车却停下来。

岐山侯低声道：“门口有人，我们且需要等一等。”

志宁郡主微微掀开车帘看了眼：“咦，是静园公主的马车。”

静园公主回来了？

沈筠曦也往外看过去，除了静园公主的马车，倒是还有几辆虽然华丽，却没什么规制的车马，应该是商人的。

离得远，看不太清楚。

仆从过来解释：“是皇商蒋家，人太多了。”

如今京城戒严，进出都得仔细盘查，蒋家人多，自然会耽搁时辰。其实依著身份，岐山侯可以先进去，但岐山侯与志宁郡主都是低调之人，若非是为了回京方便，他们连规制内的马车，都不会用。

这会儿，自然是乖乖在后面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