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好不容易天朦朦亮,便有个蒙面男人走进来,只一双眼凶神恶煞,抓住沈筠曦的手腕就往外走。
沈筠曦吃痛不已,被拖着一路到了昨日的路口,便见瘦弱的沈曼,被人吊在树上挂著。
沈曼本就未好全,瘦得不像话,衣衫亦是单薄的,随着风一荡一荡。
沈筠曦揪心不已,挣开男人的手奔过去,但层层叠叠倒塌的树,将过去的路都挡住了。沈筠曦手脚并用想要爬上去,但她爬不上去,反倒被树枝刮伤了。
“曦儿?”
沈筠曦抬起头,委屈的看着沈曼:“娘,你好不好?”
“曦儿别担心,娘无事。”
沈曼虽说被吊起来,神情依旧肃然,语气也平静,甚至不见虚弱之态,倒是让沈筠曦略略放心了些。
“娘,您等一等,我救您下来。”
但是,她过不去,即便有卿小姐和拂柳的帮助,她也爬不上去,三个人都不会功夫,即便过去了,也不可能爬到树上将沈曼救下来。
“不用白费力气,曦儿,你去旁边歇著就好,娘不会有事了。”
沈筠曦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怎么可能愿意去一旁歇著?她的母亲在受苦,她一颗心也跟着受苦起来了。
身后,有人走过来,一壁鼓掌笑起来:“时隔多年,沈曼还是一如既往的骁勇,都落到这般地步了,竟然还丝毫不惧。”
是荣贵妃。
沈曼亦是淡淡的垂眸看她,微笑道:“比之贵妃娘娘,可差得远了,倒是难为贵妃娘娘这样远,不辞辛劳亲自过来,将我抓住。”
许是这样云淡清风的态度,惹怒了荣贵妃,荣贵妃喝道:“沈曼,你早就输了,从一开始,你选了许宏河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你还嚣张什么?那什么跟我争?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荣倩是赢家,而你沈曼,什么都不是!”
“你说得对。”
一拳打在棉花上,荣贵妃呼吸有些凝重,旋即又放松下来,恢复娇笑的模样:“本宫说的,自然是对的,本宫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就是皇上,也对本宫疼爱有加。而你沈曼,区区一个县主,算什么东西?”
沈曼轻轻闭上眼,不看她,又仿佛是将耳朵也闭上了,连听都不愿意听。
荣贵妃有些生气,她可以不说,但别人不能不听!她狂笑起来:“沈曼,你说你,还剩下什么?顾晋庭吗?他为了你离开京城十八年,那又如何?你以为你如今这副残破模样,还能得他半分怜惜?他舍命救你?可我抓你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步步上前:“他跑了哈哈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你从未嫁过他,你替别人生儿育女,还想着休夫,与从前的情郎再续前缘?不可能!你的情郎跑得远远的,他也怕被你牵连呢。”
沈曼的死死咬著牙,可她脸上的神色昭示著自己的痛苦。旁人说起许宏河,她不曾有半分涟漪,但顾晋庭不一样。
她心头涌起血气,被自己生生压下,缓缓睁眼:“是我欠他,我亦不会怪他,只希望将来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