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的身体不好,不能成行,志宁郡主与岐山侯一起,带着沈筠曦归京。
沈筠曦偷偷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就看到靖王骑在马上,与旁边车驾里的岐山侯正在说话。
一高一低,二人的面容都没有很大的波澜,可是无端端似乎有一股寒气笼罩在二人身边。
楚舒玄似乎觉察到沈筠曦的目光,抬眉微挑,吓得沈筠曦连忙放下车帘,红著脸缩起来,又去看拂柳,见她靠在车壁上睡了,方才安心。
不对啊,翠竹粗枝大叶,若是疲累了,还可能眯一会。拂柳从来都是谨慎的,怎么可能睡着?
沈筠曦的脸更红了,索性也闭上眼装睡。又想起昨日她稀里糊涂主动的那个吻,她吓一跳,他大抵也是吓一跳的吧。
她去到哪里拂柳都会跟着,他的侍从应该也在……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沈筠曦更窘迫,真是丢人,她当时明明在伤心,怎能见了美色就意动?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
翠竹适时睁开眼,低声说:“姑娘,京中的情形,恐怕更复杂了。”
“嗯。”
昨日母亲醒过来之后,同楚舒玄道过谦,二人似乎冰释前嫌。而且那之后,楚舒玄脸上的笑意便浓了,周身也不像平时那样,总带着一股寒气。
听楚舒玄的意思是,皇上醒了?荣贵妃正是因此,想要用母亲逼迫皇上立楚玉淮为储君。
还真是天真得可以。她笑话母亲天真,焉知最天真的那个,是她自己才是。
不过,皇上若醒了的话,是不是该要立储?如今荣家的动作这样大,楚玉淮定与大位无缘,那么楚玉衍将是储君?
沈筠曦忍不住又撩开车帘,往靖王那儿看了眼。他是男人,有过那样的心思,如今会为了兄长与侄子放弃吗?还是说,他会做怎样激烈的举动?
若他当真要那么作,她会如何?
沈筠曦没有犹豫多久,当然是支持他。皇上,是害死祖父之人,不管个中有什么重要缘由,仇总归是结上了。她不可能再对皇上俯首称臣。
翠竹继续与沈筠曦说打听到的消息:“听说,荣家已经放出消息,说荣贵妃得了失心疯。”
明显的摆脱之语,不仅是荣家,恐怕楚玉淮如今,也是这么个意思吧。
沈筠曦想一想,蹙眉问:“荣贵妃这样的举措,我也看不懂,她的失心疯,怕是早就患上了。”
这都多少年,还拿母亲作为假想敌呢。
突然,沈筠曦反应过来。许宏河与怀王勾连,恐怕不是临时之举,而是早就勾连上了。不是怀王,而是荣贵妃。
母亲的身体,也并非是许宏河一人所为,跟荣贵妃也有很大的关系。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沈筠曦才有所反应。许宏河那样自负的人,把许芸柔疼到骨子里,又怎会轻易将女儿许给楚玉淮?
想来那也不过是一场交换,而许宏河费尽心思,最终也没让许芸柔嫁给楚玉淮,就有理由了。
沈筠曦先将岐山侯与志宁郡主送回去,才回了侯府,不过下车进来,却发现靖王也跟了进来。
她有些紧张:“九叔?你……不回府吗?”
“现下还早。”
沈筠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他迎进正厅,让人上茶,又小心翼翼的说:“时辰不早了,一会儿宁儿该回来了。”
“那边一起用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