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镇，是大周最边缘的地方，是三国交界之地。

顾文渊说放下京城的一切，但大抵也是放不下的，便是离去，也要替大周，替顾家尽一份心力。

离开醉西楼，沈筠曦与成灵灵二人都是沉甸甸的。

成灵灵抱着沈筠曦，靠在她肩上，带了些鼻音：“筠曦，你说……若顾二郎不那么固执，干脆将邵婉玉娶进门，会不会就……”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非当真这么想。顾二郎的心在卿小姐身上，他是最干净纯粹之人，又怎肯让世俗，染了自己内心的宁静？

成灵灵情绪不好，不想回家，就跟着沈筠曦去了侯府。

进去之后就见着拂柳过来，倒也没有避著成灵灵，只低声与沈筠曦说：“姑娘，今儿听说，怀王殿下认了个妹妹，封做韶华县主，赐大庆王爷公子羽。”

“许芸柔？”

沈筠曦挑眉笑起来，韶华县主？真是有趣，当年先皇给母亲赐号华平的时候，便取“华”之意，显贵与荣光，昭示对母亲的宠爱。

如今怀王不过是监国，就敢赐封许芸柔这样一个外室女。

真是可笑至极。

成灵灵简直要惊掉了下巴：“赐封一事，要么是太后懿旨要么是皇上下旨，便是皇后想要赐封县主，也得先禀了太后皇上。怀王这番举措，可不怕引起朝中官员的不满？”

“他怕什么？他自诩储君，自是什么都不怕的。这趟水他是恨不能越淌越浑。”

成灵灵摩挲手指，想了想方道：“如今朝中大小事务，都是怀王拿主意，却不知辰王是在做什么？难道他就这样等著怀王越来越强势？怀王可不像是个能冰释前嫌之人，他若继位，辰王焉有活路？”

这只是女儿家私下的悄悄话，妄议朝政乃重罪，外头可是半个字都不敢说的。

如今的京城世家，所有人的心思都如成灵灵一般忐忑不安。怀王睚眦必报，朝中辰王一党已经倾没得差不多了，清流一派则岌岌可危，不少人都熬不住，主动倒戈。

但也有少部分忠君之士，认为皇上只要有一口气，储君一事，便该皇上来定夺，他们绝不站队。

成灵灵小声说：“皇上病重也不知是个什么回事，若非是靖王在，怀王当真是要只手遮天了。”

只手遮天？

沈筠曦垂眸不语，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她决计不能说给成灵灵听。可她知晓靖王，靖王可不仅仅要辅政。

但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到底要怎么扭转乾坤呢？

还有一事，她一直藏在心底未能说出来。皇上，到底是真的昏迷不醒，还是假的？荣贵妃那时候胁迫母亲，像是为了逼皇上立储。

最后就那样不了了之，她只知荣贵妃不被荣家与怀王所认，却连荣贵妃如何了，都不知道。

“曦儿，曦儿？”

沈筠曦回过神，茫然的看着成灵灵：“什么？”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成灵灵点点她的额头，“还有三日，你母亲要回来了。”

拂柳站在一旁，看来，是与她说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