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站起来,慢条斯理走到公子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俯身同他对视,嗤笑一声:“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公子羽愣怔许久,竟是苦笑一声:“果真是你,从不肯拐弯抹角半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就,不复从前。”
沈曼把椅子挪进,冷冷的盯着他:“还要我再问一遍吗?”
“你想做什么?”
沈曼只是轻笑:“你曾说这世上,最钦佩之人,便是我父沈烈。公子羽,你嫉妒他对不对?只要世上有沈烈这么个人,你羽将军哪怕天生神力,也不值一提!”
公子羽额上的汗滚落下来,沈曼变了,远不是从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女人,甚至连余韵都不曾留住。但她强大的气势压迫过来,漫不经心的冷笑,与从前别无二致。
他从来就承受不住。
“你杀了他就成功了?可笑,你杀了他,他也是天下间唯一的沈烈,他是传说是神话,而你公子羽,哈哈哈,你什么都不是!”
“杀他的不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沈曼的话让公子羽激动起来,他额上青筋直冒,等著沈曼说,“你要怪不该怪我,怪你的太子哥哥,怪你那个一直护在身后的弟弟楚舒玄吧!”
沈曼嘴角凝著一抹微笑,慢条斯理的坐在椅子上,淡淡挑眉看着他。
旁边的沈筠曦与许芸柔二人,是头一次这样平和的坐着,竟然都没有想过要对对方怎么样。
沈筠曦心中是暗流汹涌,她当然明白,当年祖父的死并不简单,也绝非是公子羽一个人能做到的。
可惜母亲是困兽,她想要报仇,却不知该向谁报仇。以前是楚舒玄,现在是公子羽?
“我只是,同楚舒敏做个交易罢了,他恨毒了沈烈,意欲除掉他。甚至不惜,用他最疼爱的弟弟做交换。哈哈,杀沈烈的从来都不是我,我只是那把刀。”
皇上的名讳,正是舒敏二字。
沈曼并没有半分异样,从荣倩跟她说那些话开始,她就知道,只是如今听公子羽说出来,她依旧觉得齿冷。
“为什么?我父一生忠烈,便是要死,也该轰轰烈烈死在沙场上,他为何要这样对他?”
公子羽皱眉:“你们大周人的弯弯绕绕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华平县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楚舒敏不仅要你祖父死,连你忠原侯府,他都没打算放过。”
“什么意思?”
公子羽却只是站起来:“你跟从前大不同,可是太单纯了不好,太容易相信人,也不好。”
回去的路上,沈筠曦小心翼翼,看着靠在车壁,一直闭着眼睛的母亲,鼓起勇气说:“娘,公子羽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的?皇上……如今忠原侯府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皇上又怎么会赶尽杀绝呢?”
“赶尽杀绝?”沈曼苦笑一声,“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
马车突然停下来,沈曼没有坐稳,整个人往前倒过去,得亏沈筠曦动作迅速,扶住了母亲。
“娘无事吧。”
沈曼坐稳了,掀开沈筠曦的衣袖,见她前臂一块红痕,好在并不太严重。
“怎么回事?”
外面的车夫很快回应:“县主,戒严了,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的人全都出动。所有的人都只能呆在原地,哪里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