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李氏几乎隔两日就过来,催促沈筠曦与沈筠宁过去请安。但是沈筠曦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拒了,一会儿说自己落水后身子未好,一会儿又说母亲病重他们得侍疾。
偏偏不能请安,但姐弟俩整日到处跑的时候,可未见着一丝一毫的不便。
总之重生都十日了,还一次都未曾过去请安了。
沈筠曦睁开眼,目光沉沉,该来的总是要来。说起来前世今生,她也是许久未见着自己这个“祖母”了。
打散了头发挽了个低髻,面上扑了粉遮去脸上的红润,显得苍白病弱几分。所幸重生后一直忙碌,整个人也消瘦。
到了后院的沐春堂,门口的小丫鬟正张望着。
沈筠曦并不立刻进去,反倒是扶著翠竹喘气,像是疲累至极一般。
小丫鬟一顿,连忙跑了进去。
进了沐春堂,沈筠曦气喘吁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老夫人喊我?”
既不行礼,也不喊祖母。
李氏怒气横生,刚要发怒,被一旁伺候的李如梅按住了。
“大姐儿见了祖母,怎么也不行礼,也不喊人啊?”
“你祖母都传了好几回了,瞧着你早就无事了,怎的一直不来请安?而且,听说你母亲也大好了?”
“仁孝是最要紧的,从前大姐儿最是懂事,怎的你母亲回来之后,你倒是越发的不懂事了?”
一句一句,面上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轻斥,实则句句诛心,恨不得给沈曼与沈筠曦,扣实了不孝的帽子。
前世李如梅就是这样,威逼利诱恐吓,将沈筠曦收拾得服服帖帖,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孙女好女儿,可她得到了什么?
只要有一日不舒坦,未能请安,李氏面上不说什么,转眼就被传得满京城都是。可许芸柔从未遵循晨昏定省,更不曾夜夜服侍过李氏。
凭什么她沈筠曦,就要做这些?还说什么这是长女的本分。
笑话。
沈筠曦努力想着楚舒玄的样子,学着他微微挑眉,做出漫不经心模样来:“祖母?我的祖母在祠堂里供着呢,喊什么?”
“你!”李氏气急败坏,“你可别忘了,你身上流的是我许家的血!女子谦卑孝顺,才是正经,你简直……被你娘给教坏了。”
“我身上流着的,是忠原侯府沈家的血,我姓沈可不姓许。还有,我娘乃忠原侯府的家主,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说家主的坏话,怎么就不怕我家容不下你?”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你,从母姓?那是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从父姓乃天经地义,出嫁了,原该从夫姓……”
“可是你儿子是入赘,又不是正正经经的娶媳妇。”沈筠曦是一点脸面都不留,“还是说,老夫人也与那不懂事的李勋一样,藐视皇权,对皇上要我娘招婿入赘的事情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