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了脸:“真是越活越回去,快过来。”
沈曼这才露出一丝笑,掩唇解释:“娘娘,臣妇大病初愈,恐过了病气,还请太后娘娘勿怪。”
太后上下打量沈曼,见她虽瞧着尚好,可瘦得厉害,是靠衣衫与妆容强撑著,又见她眼眶凹陷,两颊也都陷进去,更觉得心疼。
“华平丫头瘦多了。”
让人赐了坐,太后仿佛这会儿才看到沈筠曦,认真打量一会儿,摇头说:“她不像你。”
沈曼笑起来:“旁人都这么说,她不像我,更像我母亲。”
太后认真回忆一通,点点头:“嗯,像那个老东西。而且,像你二哥。”
沈筠曦垂着眼并未出声,只听到这里,心中诧异,母亲的二哥?母亲,不是侯府的独女吗?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怎么太后说她像母亲的二哥?
“大哥肖似父亲,二哥肖似母亲。曦儿与她祖母生得像,自然也像二哥了。曦儿刚出生的时候,我总是想,若二哥还活着,定然最疼曦儿。”
太后长叹一声:“只可惜……忠原侯府为大周的安宁,付出了太多。”
“娘娘,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莫要再提了吧。”沈曼笑着岔开话题,“臣妇长久病著,也不知太后娘娘在宫内一切可好?皇上皇后可孝顺?”
这倒不像是命妇该与太后说的话,更像是晚辈关心长辈。
太后脸色缓和许多,脸上露出半嗔半喜的模样:“你皇帝哥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啥时候管过哀家这个老婆子呦。”
“太后娘娘,皇上日理万机,朝务繁忙,对后宫事务有些疏忽,也是正常,太后娘娘可得体谅皇上。”
原也是客套,太后并非是真的对皇上不满,闲话几句,又看向沈筠曦:“这孩子倒是沉静,与你那时候不同。”
沈曼掩唇微笑:“臣妇儿时,叫娘娘操心了。”
“哀家操心还不算多。”太后眯着眼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从前的事情,“见天儿闹腾,母后每每被你闹得头疼,便差人来喊哀家,与哀家抱怨说怎么有你这样个皮猴儿。可是,你不在宫里,母后又总是喊著头疼,说得要你入宫侍疾。”
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转瞬而逝。
沈筠曦静静的听着,原来母亲年轻时候,竟是这样一个人。明艳大方,活泼好动,甚至,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与她印象里的母亲完全不同。
她记忆里,母亲永远是温柔慈和的,对着她笑,同她一起抚琴画画,教她读书习字,给她请女夫子,给她买最好看的衣裳与绢花。
吃了一盏茶,时日不早了,太后需得休息,便命那姑姑又带着沈曼与沈筠曦出宫。
来时是穿过长长的甬道,到了北宫再过来。出宫却是从御花园过去,春日里御花园风光好,各式的花朵开满了宫墙内外。
沈曼走了没一会儿,许是有些疲累,她伫立著,看着满园鲜花,指著不远处问:“那儿,可是千鲤池?”
“千鲤池芙蓉未开,华平可要去瞧瞧?”是浑厚男人的声音。
沈筠曦一愣,回过头,便见着轿辇上身着龙纹常服的男人。那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