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阵仗,等闲人家可置办不出来,今日李氏可算是下了血本。
沈筠曦淡淡一笑,拿起杯盏的时候便抬头,与旁边伺候的翠竹交换了眼神。
饮一口,她笑道:“许小姐这儿的茶饮味道倒是不错。”
许芸柔面上有些挂不住,从前沈筠曦都是喊她妹妹或者柔儿,如今一口一个许小姐,仿佛非要划清界限一般。
她柔柔一笑:“大姐姐若是喜欢,我便将制茶饮的娘子送到你院里去吧。”
“那倒不必了。”沈筠曦懒洋洋靠着,“如今当了家,我才知道家里这样那样的开销有多大,我那儿的娘子足够,不必再添了。不过,你们如今靠不上侯府了,这样大的开销,只靠你父亲的俸银与赏赐,可不知能坚持多久。”
许芸柔再也坚持不住,眼眶都红了,语气也有些颤抖。
偏偏沈筠曦又加上一句:“暂且这侯府,还是许你们住着的,总归过得去。今早送过来的婆子丫鬟可还得用?好歹住在一起,我也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回头若再办宴,丫鬟婆子也还是可以借一借的。”
“我父亲,不也是你父亲么?”许芸柔忍不住开口问。
沈筠曦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低头喝梅子汤,并不再答话。
许芸柔忍了几十忍,才将心头的愤慨给咽下去。她便知道,今儿沈筠曦送了许多丫鬟婆子过来,是不安好心的,果不其然,分明就是要在这时候炫耀,炫耀东院的下人,比他们西院的要多。
可恨这些下人的例银,从前都是公中来出,如今公中不出了。母亲昨日还同她说,若再不行,便要放些人出去。
她目光微闪,她是许宏河的女儿,是侯府小姐,怎可如破落户一般,连使唤的人都没有?
只有祖母或者母亲,重新拿到侯府管家权才有用。
肖小姐见许芸柔被沈筠曦逼到这个份上,当下便起身斥道:“沈筠曦,柔儿是你亲妹妹,你怎能如此……”
“亲妹妹?”沈筠曦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是忠原侯府的小姐,是老忠原侯沈烈的孙女,华平县主沈曼的女儿。你们大概是忘了,忠原侯府的家主,是华平县主。她呢?”
许宏河是入赘到侯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但这么多年,侯府这么个情况,早已无人再谈论这个。侯府便这样不尴不尬,一半姓沈一半姓许的过了。
在场的女郎目光闪闪,早在沈曼清醒过来,四处走动的时候,她们便从长辈那儿,多多少少知道,忠原侯府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但这些与她们无关。
偏生这会儿,肖家小姐要将此事大喇喇说出来。
许芸柔死命拉着肖家小姐的袖子,不让她再说。
“柔儿,她……你与她血脉相连,她分明是欺辱你。”
沈筠曦淡淡往她们这里走过来,上下打量肖家小姐,并未言语,只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