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进了宫,冗长的甬道走得悄无声息。微微抬眼处,全都是各府的贵人。
王府在前,爵府在后,再后面是没有爵位的官员,浩浩荡荡,阵仗不小。
仆从是进来不了的。
沈曼一个踉跄,得亏沈筠宁眼疾手快,将她给扶住,还轻轻拉拉沈筠曦的衣裳,叫她多多看顾些母亲。
“娘,是女儿的过失。”沈筠曦不敢胡思乱想了,专心扶著沈曼。
“我有……好多年未曾入宫参宴,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宫墙内行走,并不能多说话,沈曼止了声,牵着女儿的手,缓步前行。
后头的许宏河被迫只能与普通官员一同前行,他面子十分挂不住,整个人处在暴躁的边缘。像他这样官至二品却还没有爵位的,并不是没有,但着实不算多。
他心中恨意十足,若非是沈曼,他怎会当了尚书,却还没有爵位?若除了沈曼,等他登上首辅,忠原侯的位置,一定是他许宏河的。
到了殿内,时辰还早,太后皇上皇后未有出面,只有几个低位妃嫔早早的过来,可以同母族家眷多说两句话。
沈曼不想与许宏河同坐,压根没有待在位置上,早就去与她相熟的友人说话去了。
那友人却也不是旁人,竟是庆安郡主。
“高家后来的事情,你可关注过?”庆安郡主压不住性子,瞧着大殿内暂且热闹,连忙压低声音问。
沈曼摇摇头:“我大病初愈,平日精力不济,哪有空去管旁人家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这一次高夫人丢了大脸呢。你们送的女人,高夫人一概送到后院去,苛责了好一通呢。偏偏祥丰公主差嬷嬷去高大人那儿问,是不是送的舞女不合心意云云,吓得高夫人立刻把人都给放出来,全都抬了妾。”
沈筠曦坐在沈曼身边,乖乖巧巧的低头,并不多说话。
除了庆安郡主和沈曼之外,还有两三个夫人坐在旁边,都是捂著嘴笑。
鸿胪寺卿是三品,高大人与高夫人自也在大殿中,只是没有爵位,座次靠后些。
即便如此,高夫人还是如坐针毡,觉得这儿一堆,那儿一波的夫人,肯定都是在议论她家的丑事。
如此,她心下十分不忿,尤其是对那始作俑者沈曼,着实不屑。她气息不稳,索性便同交好的夫人坐在一起,也高声议论起来。
“女子无德便是才,若又无才又无德,那可是要惹人笑话的。可自古女则便教给我们女人,德才兼备是为要紧,德才德才,德行一定是要放在才华前面的,若是品德有恙,才华横溢,那也是没什么出息的。”
她声量极大,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让庆安郡主这边的夫人,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庆安郡主烦腻得不行,又低声说:“依着我的性子,真想上去抡她一个大嘴巴子。”
“这事儿倒像是你能做出来的。”沈曼立刻介面。
庆安郡主轻轻推她一把:“欸,我还说你不如从前尖刻,可以相处了,没想到嘴皮子可一点变化都没有。”
沈曼也不恼,掩嘴偷笑:“你不也一样,也只敢耍嘴皮子功夫。从前你看谁不顺眼,是真的会去抡一个大嘴巴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