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卉姑姑的思绪飞转之际,轻抬眸华,见太皇太后眸色晦暗,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禁敛了思绪,满是心疼的提议道:“太皇太后,您已经一宿没合过眼了,眼下先去歇息片刻吧?”
闻言,太皇太后十分艰涩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用力捏着自己的眉心:“云儿如今昏迷不醒,哀家如何能睡得着?”
见状,平卉姑姑眼底的心疼更甚,并连忙宽慰着太皇太后:“秦王那边,有温月初守着,不会有事的!奴婢已经吩咐那边,每半个时辰,往宫里送一次消息,太皇太后不必担心!”
语落,不等太皇太后拒绝,平卉姑姑便再次沉声开口:“如今,秦王殿下昏迷不醒,您若是再倒下了,奴婢只怕独立难支……”
太皇太后知道平卉姑姑的意思,眸波微微一闪,便抬起手来:“你别说,哀家去歇息片刻便是!”
“好!”
平卉姑姑见太皇太后终于不再固执,忙扶了她朝着睡榻走去。
边走,她还不忘说道:“如今太后娘娘,罪名未定,总这么在外面跪着,也不是个办法!”
“这等浅显的道理,哀家岂会不知?哀家不过是要让她得些教训……”缓步行至榻前,由平卉姑姑扶着落了座,太皇太后忖度了片刻,朝着平卉姑姑摆了摆手:“如今既然皇帝已然有了打算……便让她跪满两个时辰,回吧!”
“奴婢明白!”
平卉姑姑应了声,随手放下了榻前的帐子……
——
从长寿宫,到未央宫,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一路上,燕北慕一直都阴沉着俊脸,始终不曾出声。
直到龙辇行至未央宫外,缓缓停了下来,宋烟方才轻动了动被燕北慕攥到发疼的手,然后轻蹙着蛾眉,软软糯糯的喊了他一声:“皇上……”
燕北慕闻声,剑眉微微一皱。
微微侧目,见宋烟正满目关切的凝望着自己,他心下一暖,微敛了思绪,低垂了眸华,看着她早已被他攥的发红的小手,自责声道:“怎么不提醒我?”
“我舍不得!”
宋烟嘴角微弯着,柔柔抬手,轻抚着燕北慕英俊的侧脸,眼底满是温柔:“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的心里,好受一些的话,我便是受些疼,也不会在意的。”
“烟儿……”
燕北慕的心,看似冰冷坚硬,但是在那层厚厚的硬壳之下,却藏着比之常人都要脆弱的东西。
因着宋烟的话,他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在轻唤了她一声之后,微微倾身,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拥抱入怀,然后望着辇车外的落雨,以让人心痛的低沉嗓音,呢喃说道:“你知道吗?我原本真的有想过,如果我跟她一起跪在外面,皇祖母或许会舍不得我,暂时放她一马!”
宋烟听到他低低的呢喃声,心下不由一阵抽痛!
静静的吗,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抬起手来,扶上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便是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还是在乎她的!”
燕北慕苦笑连连,俊美的容颜上,尽皆晦涩与轻嘲:“我承认,我确实在乎她,不过那只是一个儿子,对于慈母之爱的向往,可是……她却什么都不曾给过我!”
闻言,宋烟不禁眉头紧蹙。
不过,不等她再出声,燕北慕便已然再次开了口:“烟儿,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其实特别粘着她,但是我的热情,换来的却不是她的喜爱!每一次我想要靠近她时,她总是会往退避三舍!当时我不懂为什么,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要明哲保身,保住她的安稳日子……”
语落,他自嘲一笑,嗤声说道:“她怕我连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