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明月和萧潋从墓室里出来,走到了四里山帝陵的入口。
她掀开了马车门帘,见如意蜷缩在里面。而如意看到公主安然无恙,几乎就要嚎啕大哭。
“殿下…都怪如意睡得太死,竟让那歹人得了手。”她抄起旁边放着的昨夜萧让为她们新买的衣服,系成一个结勒在自己脖子上,悲痛地告别道,“奴要去地府向娘娘谢罪。”
柴明月目瞪口呆,她急急地拽住了衣服,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柴明月斥道,“什么歹人得了手?你睡得像只死猪一样,哪里被得了手?”
如意惊了,公主的美貌可是排皇字第一号,只消往那一站,方圆数里内的雄性哪怕是条公狗也要发情。今早刀疤脸说公主和他主上在墓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血性方刚共处一室,如意听得心都要碎了。
而看公主衣衫整齐的样子,她幻想中的你来我往强取豪夺的事情竟然都没有发生?
如意本不太信,她拉开车帘看了看萧潋,便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我就说嘛,看不上殿下的男人眼睛都瞎了。”如意开始分析,“不过这人虽然瞎了眼,长相倒还不错。俗话说得好,自古烈女怕缠郎,殿下跟他在一起久了,被征服是迟早的事。”
柴明月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眼下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如意已经想好了公主会说诸如“这个男人要养我咱们俩都要跟他走为他洗衣做饭生孩子”之类的话,她有大无畏的为公主牺牲奉献的精神,抛头颅洒热血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侍奉眼前的这位瞎了眼的伟岸美男子。
然而殿下每次讲话都那么的出其不意直攻要害。
她听到公主说:
“如意啊,你想不想去西北啊?”
如意并不愚蠢,听闻此言,犹如五雷轰顶。
抛头颅洒热血简单,左右不过一下的事儿。
然而西北关外的风沙可是实打实的红颜夺命刀,千刀万剐全部用在如意白嫩的脸上。
如意神色复杂地道:“不是我不想去,可是西北人彪悍,咱们也人生地不熟,为何非要去那儿受罪呢?”
柴明月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但要说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元京,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但是有的人就是如此,像一头没头没脑乱撞的小猪,你不鞭笞她一下,她永远不知道往哪里走。
柴明月将她推出了马车,将厚重的车门帘合上。
如意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马车,又扭头看着身后的士兵们和不远处的帝陵。
一阵冷风袭来,她咬了咬牙,打开车门爬了进去。
柴明月半眯着眼,实则正在暗戳戳观察着如意的动向。
如意爬到她身边,狗腿地替她捶背捏肩。
“奴发了誓要追随殿下,不管是西北还是西南甚至说东洋,奴都会跟着您。”
柴明月睁开了眼,若有所思道:“西南也不错,那边蛇虫瘴气多,孙兵定然不会找来。”
如意的五官挤成了包子,嘴唇颤了颤:“奴誓死相随。”
柴明月开怀一笑,歪在马车中的榻上。
“咱不去西南,仍是去西北。”她娇笑,“今儿开始也别叫我殿下,大魏都没了,这声‘殿下’实在不妥。如今我已经有了义兄了。”
如意敏感迅速地捕捉到了其中信息,身为首席贴身女官的她对公主的命令向来遵从。
她极快地改口唤了声“小姐”,又指出了一个问题:“小姐的义兄是哪位?”
柴明月伸手掀开了窗毡,指着边上骑着高头大马的瞎子王道:“喏,便是他。”
威风凛凛的瞎子王萧潋坐在一匹照夜白之上,虽然他看不到,但毕竟他的马又不瞎。
武人本就耳聪目明,所以在外行事鲜少直接议论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