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后就捱着瀑布,按理说,萧潋极可能患有很严重的风湿。
可是自己跟他打了两场,他那迅捷矫健的身手完全不像是患病的样子。
李非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他担忧明月贞洁受损,便趁夜深人静之时悄咪咪地走出寝所。
哪知肃王府重兵把守,隔十丈一个守卫不说,还不断来回走。
这可难为了李非白,纵然他身手再好,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关卡。
他的住处和萧潋明月的住处隔了一个正厅,李非白抬头看着巨大的月亮一细琢磨——直接过去必然会被守卫看到,不如从屋顶走。
他跃上高高的屋檐后又傻了眼——每个房顶也有人把守。
萧潋可真的鸡贼啊!
他悄悄避开房顶人的视线,沿着长长的廊桥奔上正殿屋顶,眼看着后面便是明月的寝楼了。
不能低头,不能低头。光州城处处是高楼,就连萧潋的正殿也有三层楼阁那样高。李非白一低头就感觉头晕目眩,脚底发软。
光州这样有钱,怪不得老肃王一直蠢蠢欲动想着对元京下手。
李非白一个飞跃,就要跨过正殿朝着寝楼奔去。
这里的月似乎比界山的月要大上很多,他的远处是直流而下的瀑布,他的身后是关外的残月。
李非白在半空中张开了双臂,短暂地享受这一刻放飞自我的欢愉。
猛然间,正殿里似乎射出一个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小腿上。
李非白吃痛,下意识地抱住了小腿。
还在半空中的他瞬间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
好在功夫不是白练的,他一个侧身滚到正殿的房顶,又滚了两圈儿滚到边上,一伸手死死地扒住了房顶殿角的嘲风的胡须。
“咵!”
嘲讽的胡须不堪受重,断裂开来。
李非白抱着头绝望地摔到地上。
守卫们也听到了动静,正往这边渐渐聚集。
李非白摔得老胳膊老腿酸痛不已,想着不如干脆跳进旁边河里避一避时,正殿内走出个伸着懒腰的人。
那人是个老者,胡须发白,头戴儒巾,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这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潜入此地?”老者说话间又李非白走了几步。
他离得近了,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李非白的面容。
老者不知想起了什么,手中拐杖一顿,朝着守卫们挥了挥。
守卫见状,立刻便退开,依旧按照原来阵型去自己的方位站岗。
李非白向来破罐子破摔,他得罪萧潋得罪得够多了,不在乎多一个夜探王府的罪名——大不了被抓住了就说好奇,反正萧潋也不会真的杀了他。
他干脆坐在地上,对着面前的老者说:“你把老子弄下来的?”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睡醒的卢攸。
“你这功夫比你爹练得好。”卢攸轻飘飘道。
李非白默了一下,冷笑着道:“我李某人今日才到王府,你是什么人,竟敢说识得我爹?”
卢攸伸出拐杖狠狠地抽了一下李非白小腿:“你爹没跟你提过他老师?”
李非白又吃了一记杖击,却不敢呼痛。
他指着卢攸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卢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