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玄甲时,五官总带着一股年轻又残忍的暴戾;他不穿玄甲,那种年轻的暴戾会变成青年人特有的秀气,弱化他过于强势的气场来。
“快上来啊。”明月摆了摆小手招呼他。
萧潋心神一动,起身大步走进了寝楼。
明月站在屋内,静静地等待着萧潋的到来。
步伐声渐近,带着他平素特有的铿锵有力的节奏,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他是个不错的人。”明月笑着对裴宁道,“秋水也一直期盼着有这一天,既然魏迦陵没有对你怎么样,你们两家还是早早地想法儿把事儿办了吧。”
裴宁咬了咬嘴唇,缓缓颔首。
萧潋大步走进来,见裴宁站在一侧,心下不禁一紧。再看旁边明月仍旧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心头又是一松。
他走过去上下仔细地检查:“没事儿吧?”
明月摇摇头:“没事儿,可以走啦。”
萧潋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外走。
“先上辇绕城一圈儿,然后咱们就可以回来了。”萧潋的手心有些发汗,能感觉出来他的确有些紧张。
公主殿下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对于她的婚礼,她只当它是一场规模较小的祭天仪式。
她宽慰他道:“你不要紧张,放轻松。”
萧潋:……
他将她领出了寝楼,抱着她上了八人抬的辇。
二人同坐一处,要从西门而出,一起去游街,最后从正门回来。这也有说法,叫不走回头路。
此次游街声势浩大,萧潋明里暗里调来两万精兵,分散派于城中各处,若魏迦陵动手,他就直接瓮中捉鳖,就地斩杀此人。
众人缓缓地跟在步辇之后,看着辇中相依相偎的两人,心下不禁一阵感慨。
如意蹙眉道:“怎么光州兴游街的?我们元京可不兴这个,只有浸猪笼的才要游街。”
“慎言!让主公听到扒了你的皮。”魏秋水吓得捂住了她的嘴。
她见今日裴宁并没有做出异常举动,心中的一颗石头也落下,还有些懊悔自己错怪了他。
陆迢迢和蔡玄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因陆迢迢告知过蔡玄南阳王觊觎永嘉公主亦是,他此次来也带了不少人。年纪大的人心思重,他一直都在观察周遭动态。
然而游街路程过半,都没有看到有异常之处。
蔡玄有些奇怪,魏迦陵的性子天下人皆知,莫非他真的对永嘉公主不感兴趣了?
萧让策马跟在大部队后面,一直未曾说话。
哪里不对…
魏迦陵性情的确阴晴不定,但他极其骄傲,绝对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人。
他抬头望向天空——赤征一直在光州城上方盘旋,人的眼睛不比鹰隼,它可以将整座城池纳入眼中。
然而赤征也一直没有表现出有危险可疑人士出没的举动。
萧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兴许魏迦陵是真的改了性了,觉得明月成亲以后成了人妇,价值降低了?
步辇内的萧潋一直未曾放松,他坐在明月身旁,多半个身子笼罩住她,给予她极大的安全感。
游街即将抵达终点,他远远地看到王府大门,心底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的胳膊被明月紧紧地攥住。
明月上了胭脂的面上变得煞白,她嘴唇抖动着,问出一句话——
“李非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