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就像是一片荒野,需要不停奔跑。”
“只是偶尔…偶尔,我也想要停歇。”
明月双手扒着车窗,淡淡的琥珀一样的眸子看着外面月光下疾驰的照夜白,发出一番感慨来。
无数匹骏马在月下狂奔,人人悄无声息,而马蹄声声势浩大。
明月望着萧潋的侧颜,看着他一手持枪另一手拉着缰绳,高大身躯斜斜地前倾,头盔后竖起的马尾像一条长龙,随着夜风和动作上下不断地游曳。
这个时候明月稍稍安下了心——她嫁人了,嫁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千里迢迢赶去元京寻她,三跪九叩迎娶她,如今陪同她一起去找大哥。
明月是个拎得清的人,她十分省得孙贺上位后她有多么一文不值,也感动萧潋愿意对一文不值的公主这样尊重和疼宠。
萧让带人来了消息,说在并州发现过他们踪迹。他们的人从婚礼结束出来后便前往并州,亥时便抵达了城中。
这样的速度比之前都快了许多,但萧潋依然扑了个空。
并州东部的一处院落,布置精巧奢华,就连露天的院子都有燃过香的痕迹。
“魏迦陵已经走了,还留了这个。”萧让指着院内已经不再流血的尸首,那张布了刀疤的脸在月色下显得可怖,“果然是蔷薇刀法传人。”
明月看了一眼,又惊又怕,同时也知道——魏迦陵有能力杀人,但他依然没有动李非白。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魏迦陵不杀李非白,就证明李非白对他有用处。这样再好不过——哪怕他是想利用李非白继位,怎么也要去元京兜个大圈子,等发了诏令再下杀手,一来二去最快也要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完全够他们救人了。
只是这厮实在是狡猾,多少人去找他都找不到,你不想找他的时候偏偏他就上门了。
“别慌,李非白现在不会有事。”萧潋看明月的脸一直白着,以为她担忧,便出声劝解。
明月点头,看着士兵很快清理好了现场。
她径直走进院内,闻着似有若无的桃花香气——天知道这个时节怎么会有桃花?
萧潋跟在她身侧,也在思索下一步魏迦陵可能要去的地方。
明月进了正厅,瞧见几个梨花木案几,每个几旁都有两个太师椅。
她蹲下身来寻到桌案下方,往每张椅子下方都摸了摸。
“你在干什么?”萧潋看着她弯腰撅屁|股的样子,有些好奇,还有点兴奋。
明月身体一僵——她不敢说这是当初和李非白一起出逃的时候,俩人定下的约定。若一个人被抓,另一个人会在大堂的椅子下刻下去向,免得另一人担心。
果不其然,摸了三张椅子后,果然让她摸到一个刻过后的痕迹。
她将椅子撂到地上,借着屋内的烛光看清楚了上面的鬼画符——一朵三瓣花,一朵五瓣花并一条鱼。
萧潋眉头微蹙:“这两朵花一条鱼什么意思?”
明月看到三瓣花时便知道,那是他们二人身上特有的印记。
只是她不明白,那另一朵花和一条鱼代表什么含义。
“什么花是五瓣?”她苦苦思索。
这个问题萧潋无法回答,他是钢铁直男,从来不爱这些花花草草,即便是非要养什么也是仙人掌这类好养活还能当武器的植物。玫瑰月季,芍药牡丹,他一概分不清。
妻子的问题答不出,对于一名自诩是伟岸丈夫的男人来讲是莫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