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收到魏迦陵的信时,也有几分不敢置信。
“他要将人放了?”如意惊道,“折腾这么久,说防人就放人?”
明月蹙眉道:“不…会不会是个阴谋?以他的性子,李非白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性命?”
“不会。”萧潋将信看了一遍后下了结论,“魏迦陵虽然乖戾,但极重承诺。只要是他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做到…也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明月依旧不明白:“可是他折腾这么久是为什么?”
萧潋思索了一下,只能给出两个可能:“他惯会玩弄别人,兴许只是为了看我们为了救李非白而绞尽脑汁的过程。或者说,他有更大的阴谋。”
信的最下面,魏迦陵龙飞凤舞地补了几个字——“欠我的情,要还。”
“不要脸!”如意气道,“人是他掳走的,谁欠他人情了?”
从界山到延陵再到朔方,进了光州后又离开去了并州,辗转又跟着他们回到光州。杀了一路人,最后将李非白带走,现在又要放了李非白。
众人觉得,他的确有病。
有这样的人力财力还不如对付一下孙贺,没准这会儿都能当新帝了。当上皇帝还不是想要谁就要谁?犯得着废这么大劲?
怪不得都说他古怪,这样的脑回路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直到李非白站到了南阳王府门口,还依旧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两名哑奴将一个包袱递给他,又冲他拱手行了礼后,方才离去。
李非白望着南阳王府的牌匾,手摸上自己的脸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
痛得很,不是在做梦。
魏迦陵真的将他放走了?!
李非白又打开包袱看了看——一套衣服,几块金银锭,还很贴心地塞了几个肉包子在油纸包里裹着,就连漱口的盐水都封好了藏在夹缝里。
李非白感觉自己来南阳王府旅游了一圈儿,不仅没花钱不说,还得了补贴。这种好事儿哪儿有?
只不过中间的过程有些刺激罢了。
他背起包袱慢慢地向城外走,一步三回头。有不舍,但更多是奇怪。
哑奴们在门缝里看李非白走远了,这才相顾一眼后去找魏迦陵。
“他还不想走?”
魏迦陵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看哑奴的手势。
“不用派人跟着,孤本就是要放他走的。”
哑奴又做了几个手势。
魏迦陵抬了抬眼皮:“他迟早会离开,与其让他自己想法子,还不如成全了他…那女子安排妥当了?”
哑奴点了点头。
魏迦陵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背对着哑奴。
“孤只是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罢了…”
哑奴见主人倦了,便替他燃起了香,放下帷幔。
魏迦陵的榻边依旧凌乱地散落着许多书,不过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些书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
哑奴垂下了眼,他看到,也知道,但是并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主人极少入睡,多数时间在看书。常人每日睡三四个时辰,而主人只睡两刻钟便会醒。
长此以往,他脾气变得十分古怪,稍有不顺心便会杀人。
哑奴们来来去去,最后也只剩他。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
李非白去驿站牵了马,趁着天还没黑便想着赶回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