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凌虚谦虚摆手:“哪里哪里,运气罢了。”
李非白翘起了二郎腿:“能帮萧潋北伐夺胜的人靠的不止是运气。我感觉异冢的无上神兵怕只是一个借口,你定然有其它原因。”
步凌虚沉默。
“从小,我爹娘就教育我要做一个废物。”李非白晃悠着腿轻笑,“他们不让我念书,只让我每日晒太阳或者跟李大哥他们做街溜子,因为他们一直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平安长大。”
“可即便他们藏在界山,也照样被逼着回了元京,我连尸首都拉不回来,只能立个衣冠冢。”
“前些日子卢老头说了一句话,我也常听我爹挂在嘴边:‘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纵然国君昏聩,但我父亲流的是柴家的血,依然愿意为它赴死。我没什么用,但我妹妹嫁的是萧潋,虽然我横看竖看他都不顺眼,但眼下他想杀了孙贺,为我皇室上百条人命敛尸立宗祠,就这一点,我觉得他是条汉子。”
“我想萧潋事成之后为我爹我娘建一座陵寝,让他们受人跪拜,而不是在界山随便一处什么地方被杂草覆盖,连我都快认不出在哪儿。”他紧紧地盯着步凌虚,“步大人,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去异冢,是不是对萧潋对明月对我柴家有利?”
步凌虚郑重点头:“是。”
步凌虚的师父百里潭像模像样地推演一番后,告诉他说,想要辅佐萧潋,就必须端了那座掣肘萧潋气运的异冢。
百里潭不会骗人,因为他曾是国师,终年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是位高人。实在是当初柴魏气数已尽,不得已才撤离皇宫。
不然一座突厥王子的坟,管他卵事呢?
“那成,我跟你去。”李非白笑了笑,“你可要保护好我,有了危险不能丢下我啊。”
步凌虚松了一口气:“放心。我有七分把握,咱们一定可以回来。”
李非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说罢,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步凌虚:“……”
刚刚还好好的人,说不正经就不正经了。
不过师父说得不错,柴家人都有骨气,这倒是真的。
只可惜李非白生在乱世,若生在百年前鼎盛时期,必然是一代贤君。
李非白步子轻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正忙活着,冷不防身边长出来一只穆穆。
“非白,你要去哪?”穆穆语言学习能力惊人,虽然迦摩语和汉语发音不同,但语法相同,经过这段时间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学习,她已经能够同周围人进行简单交流。
李非白吓了一跳,没好气道:“出远门。”
穆穆背着手,眼巴巴地望着他:“我能跟你去吗?”
李非白将她推到一边:“不能,我嫌你碍事儿。”
穆穆一脸失望。
李非白没什么可带的东西,伊州比光州冷不太多,他带了件熊皮大氅和一双棉革靴。想了想还是拿了伤药。
穆穆闻到伤药的味道,睁大了眼睛:“你要去异冢?”
李非白看也不看她:“嗯。”
“不能去…他们说会死人…你不能去…”穆穆整个人欺身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李非白的胳膊紧紧贴着穆穆的胸脯——经常跟花豹穿梭在林中的少女的胸脯跟风骚的花娘不一样,除了不能拉丝,QQ弹弹的触感那是顶级的。
“你个姑娘家你害不害臊!”李非白涨红了脸,“有话好好说,先把我的奶子…啊呸!先把我的胳膊撒开!”
穆穆抱得更紧:“不放!我不要你死!”
要不是打女人会掉粉,李非白真想给她一拳。
“我对白皮子女人没有兴趣,你休想使这等下三滥计策勾引我。”太弹了太弹了,女孩子的胸怎么可以这么大这么弹?
哪知胳膊上有温热的湿润感传来。
李非白惊讶地低头,见穆穆撅起了嘴,正在掉金豆子。
“我知道,你讨厌我。”穆穆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是不想你死。”
李非白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他第一次好言好语地哄穆穆:“你只是看上我的脸,你信我,大魏有不少好男儿,长得比我好的多得是,你只是没见到罢了。等你见了他们,保准儿就把我忘了…”
“他们叫李非白吗?”穆穆问道。
李非白哑口无言。
“他们不是李非白。”穆穆又道。
李非白用空着的那只手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挺漂亮的丫头怎么脑子这么一根筋呢。”看久了其实这姑娘长得不错,就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知道换个人喜欢。
穆穆继续流眼泪。
“行了行了,别哭了。”李非白见不到女人流泪,尤其是为了他流泪——这可是头一回看见,心里说不上来地有些酸。
“我也要去。”穆穆不死心。
李非白又敲了一下她脑袋:“那地儿凶险,你去了连小命都不保。”
“我也要去。”穆复读机穆上线。
李非白继续规劝:“你要死了还怎么跟我玩儿?”
“我就要去。”
李非白:“……”
步凌虚在马车旁左等右等,一直不见李非白出来。
“这小子要放我鸽子?”他暗自嘀咕。
不一会儿,便见两个人影并排走来。
步凌虚定睛细看,又开始生气。
“咱俩就成,你怎么还拖家带口的呢?!”
李非白十分无奈:“她非要跟着我,不然不让我走。”
步凌虚怒道:“你身手这么好,不会甩开她?”
李非白双手一摊:“你告诉怎么甩开一个天天跟豹子在一块生活的人?”
步凌虚哑口无言。
“得,万一咱俩都折在那儿,也好有人帮忙收尸。”
“孤也来帮忙收尸。”萧潋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跟前,后旁边站着萧让。
萧让道:“根据我看穿越小说的经验,只要有大佬在的地方,必能逢凶化吉。”
步凌虚眯起了眼:“我果然没看错你们。”
马车悄咪咪地出了光州城,向西北方向的边境伊州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