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玩得花。”萧让嗤笑。
步凌虚瞪了他一眼,让萧潋抽了第一签,然后是第二签/第三签…
最终,萧让抽得了最短的那一根树枝。
“天选之人。”萧让得意道,“请诸位紧紧跟着在下走,保证让你们找到出口。”
天选之人带头,众人跟在他身后。
众所周知,走出迷宫最稳妥的方法便是沿着一侧墙壁走。虽然这里没有墙壁,有的只是叫不出名字的诡异高大的灌木丛,但岔路小道依然可以看作墙壁的一部分。
萧让燃起了一支火把。
“说不上来为什么,我现在莫名地竟然有些踏实。”步凌虚道,“头一回来的时候明明听到战马和刀枪碰撞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了一刀。而现在却什么都听不到。”
李非白道:“你不是神神道道道么?你现在卜一卦瞧瞧啊。”
步凌虚咬牙说不。
“为什么?你卜一卦不是能更快让咱们找到出口?”李非白摸鱼久了,不太懂努力的意义——有捷径不走干嘛要费那个劲。
步凌虚颓然:“万一我就地卜一卦卜出来什么看着就不吉利的东西了你们害不害怕?”
当然害怕,害怕极了。
李非白默默地闭了嘴。
这个时候,真的是什么也不能说,不敢说。
萧潋听他们叽叽喳喳,倒是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有他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来时已经夕阳西下,如今的孤山异冢更是被夜幕所笼罩。
萧让手中唯一的火把随着冷风呼啸疯狂摇曳闪烁,他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莫非边境都没有月亮的?怎么天上一片漆黑呢?
脚下的路没有走错,一直是沿着最左边走,如果不出岔子,顶多半个时辰便能找到出口。
萧让也的确是个靠谱的人,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翻车。
然而天不遂人愿,眼看着快到山顶之时,萧让手中的火把闪了一下后便熄灭了。
李非白吓了一跳。
萧让:“不关我的事,是它自己不争气。”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后,没了视野,其他感知便被无限放大。
一阵阴风吹来,李非白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发现有一只小手一只在抓着他的衣角。
是穆穆。
“冷吗?”李非白难得地知道关心穆穆。
穆穆:“不冷。”
穆穆来时便本着能不给李非白添麻烦就不给他添麻烦的原则,里里外外裹了一层又一层。
老实孩子就是容易吃亏,穆穆但凡会撒个娇也不至于一直做女舔狗了。
没了光线,也看不到脚下的路。萧让按着脑海中的记忆便要向前走去。
“别动!”步凌虚吼道。
萧让已经迈了出去,僵硬地停在原地。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万籁无声。
片刻之后回答他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
那道声音听着并不像是中原话,倒有些像突厥语。萧让略微有些了解——突厥语是阿尔泰语系中的一个分支,当年他因为兴趣选修过一段时间,后来跟着萧潋北伐,又学会了一些。
那道声音低沉喑哑,像是带着无尽的诱惑一般,大致意思说:“你想不想做天下共主?”
萧让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想。”
天下共主?造了反了!跟着萧潋做事不香吗?有钱挣、有功勋拿不说,出了事儿也是萧潋顶着,根本不需要他萧让操心。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没有志气,那声音渐渐隐匿在寒风声中。
与此同时,步凌虚、李非白连同穆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萧让耳边。
“有个人问我想不想做天下共主,我一口回绝了。”步凌虚道,“装神弄鬼到我这来了。”
萧让道:“我也是,那个人也问我想不想做天下共主来着。”
步凌虚冷笑:“怎么的?还搞批发?”
随即回头问李非白和穆穆:“你俩呢?他有没有问你俩想不想做天下共主?”
李非白和穆穆双手一摊:“他说的什么玩意儿我俩根本就听不懂,怎么回答他?”
萧让、步凌虚:……
这异冢真是千算万算,算不到来了几个“外国人”。语言上的沟通困难让它从根本上断绝了一切危险的可能。
“咦?”萧让惊呼,“主公呢?!”
众人面面相觑——从刚过到现在已经有一阵儿没有听到过萧潋出声。
萧潋懂突厥语,又有做不世之主的想法。
他们一惊——莫非萧潋已经着了道?
“这可坏了菜了。”李非白面色发白,虽然旁人看不到,“萧潋没了,明月怎么办…”
远在光州的明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我。”她吸了吸鼻子,搂着钟意继续睡觉。
步凌虚低声道:“我虽好卜卦问吉,但我也不信鬼神这一说。好好的人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萧让也是第一次在眼皮子底下见识到大变活人。
“我能找到他…”穆穆弱弱地道,“我能夜视。”
听到这句话,大家突然就感觉有了主心骨。
“穆穆,来带路。”李非白将她推到自己身前。
“这次换我在你身后跟着,放心走,不要怕。”
风水轮流转,黑暗中的穆穆笑弯了眼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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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潋陷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突然,耳边掠过一道风声。
他提枪来挡,顿时响起一阵兵刃相撞之声。
而风声的另一边却袭来一掌,将他击退一丈远。
“又见面了,肃王殿下。”高亢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怎么还是这么菜?”
萧潋亮银枪稳稳握在手中。
“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