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是守陵的?”叱奴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
众人异口同声道:“你自己说的。”
叱奴痛心疾首,她将斧头扔在一边,蹬了蹬本就带伤的腿,十分难受地道:“泄密者竟是我自己?”
“即便你不说,我们也知道这是个坟啊。”李非白好心安慰她。
叱奴不再蹬腿,又问:“那你们知道这里埋的谁吗?”
步凌虚想了想:“突厥二王子?”
叱奴一惊,心道中原人果真厉害,个个脑子都这么好用。
步凌虚见她一脸惊讶,继续出言打击:“这么大个冢,又在边境,还有苏尼将军的人守陵,用脚指甲盖也能猜出来是你们那位钦定又被排挤的二王子。”
“呵,你猜错了一点——我是主动请缨前来守陵,不是被派来的。”叱奴有些得意,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了一程。
步凌虚道:“管你们是谁守陵,反正里面的人是没错。”
李非白之前没有见过叱奴,跟她并不熟,所以不想听他们叙旧,便直接道明来意:“听说冢里有无上神兵?”
叱奴一听,琢磨了半天才琢磨透这个“无上神兵”的含义。
“无上神兵没有,有的只是我们王子的尸骨。不过有我叱奴在,你们就休想拿走!”
萧让有些嫌弃地道:“就算你腆着脸给我们也不想要。”
叱奴大怒:“来都来了,居然不想要?不行,既然你们来了,还战胜了我,不仅尸骨要收走,还附赠我叱奴!”
强买强卖?
众人一听,扭头就走。
“来一趟居然无所获啊…那什么阵法也没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步凌虚感叹道,“咱们上次来时可说九死一生呢!”
萧让点头:“我感觉这异冢中最厉害的便是阵法,上次已经被咱们破坏掉,这次没了阵法做屏障,叱奴身手又不如主公,自然很容易就通关。”
李非白依旧在琢磨那个“无上神兵”。
叱奴跟在他们身后,期期艾艾道:“别走啊…你们真就不考虑一下?”
几个人头也不回,觉得这趟来得实在是委屈——背着女人偷偷地跑来出来,谁成想不仅没有传说中的无上神兵,还跟了个疑似想做拖油瓶的女狼。
萧让一直在偷偷留意叱奴,见她一瘸一拐地与他们渐渐拉开距离,倒是有些不忍。
“主公,要不…将她带着吧,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萧潋脚下一顿:“你当我是捡破烂的?什么都收?”
李非白和穆穆感觉自己就是萧潋口中的破烂,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萧让讪讪道:“我不是这意思…”
叱奴见他们渐行渐远,感觉再不拼一把下一次碰到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击掌数下,霎时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萧潋嗤笑:“也就会用这招唬人了。”
穆穆的眼睛又有了用武之地,她行至众人身前打头阵。
叱奴听他们又走远,不禁又开始着急起来。
“别走啊…”叱奴高喊,“等等我!”
几人充耳不闻。
他们之中只有穆穆能夜视,即便是打头阵,由于实在太黑,也走得不快。好在没有了关卡,没有用多长时间便走到了山脚。
穆穆看到山脚下有个影子,还抗了一堆包袱。
“有人在那儿。”她抬手指着那个影子,“是刚刚那个破烂。”
众人:“……”
叱奴点燃了火把,冲他们“嘿嘿”一笑。
萧让惊奇道:“你怎么下来这么快?”莫非有一票直达?
叱奴将身上道包袱紧 紧,有些不好意思:“抄近路…”
萧潋觉得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好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叱奴直起身子,正儿八经地道:“我想同你们一道走。我要将二王子的尸骨带回中原。”
步凌虚不解:“突厥的王子想要埋骨中原?你是不是在搞笑?”
叱奴摇头:“王子的生母是中原人,他一直想去中原。”结果却在王位之争中死在突厥。
步凌虚“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一向得民心的二王子会输给草包大王子,原来是血统不纯。
叱奴又道:“那我能跟你们走了吗?”
步凌虚觑了一眼萧潋,有些拿不住注意。
萧潋看着叱奴明显有些发颤的双腿,“哼”了一声便向前走去。
叱奴:“肃王这是什么意思?”
萧让笑道:“这便是同意了。”
叱奴不理解他同意的姿态为何如此之高:“同意就同意,怎么还用鼻孔表达?中原人就是奇怪,尤其是肃王,傲娇得很。”
还骂她是破烂。
由于上下山用的时间不太久,他们到拴马的地方时,还未过子时。
“冬日不宜在外间久留。先去伊州歇一晚,明日启程回光州罢。”步凌虚又招呼叱奴,“你没马?那就上我的车。”
叱奴怒了:“你才没马呢!”
上了车后,叱奴将几件行李一丢,瞬间占据了步凌虚马车里一半的空间。
“你这是搬家?”步凌虚问。
叱奴摇摇头,举起一个白色的包袱道:“这里是衣服。”
说罢,又举起一个皮质包,亮出里面的斧柄:“这里是我的武器。”
步凌虚伸出大拇指:“女中豪杰。”
叱奴又拿出一个黑色包袱:“这里面是我们王子…”说着就要打开包袱给他看。
“别!别!”步凌虚摁住了她,“死者为大!”
叱奴瘪着嘴将包袱系好,一脸的可惜。
她将黑色包袱抱在怀中,步凌虚见状,赶紧离她离得远远的。
“莫捱老子!”
叱奴往角落里靠了靠。
一行人在夜色中向伊州行进。
步凌虚开始有些抵抗,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他开始对叱奴的举动有些好奇。
“他既然已经输给大王子,可你为什么还要效忠于他?”
叱奴抱紧了王子,坦坦荡荡道:“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