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人小年吃饺子、炤糖,元京人多了样粘糕。府里的厨子什么都会,甚至连火锅也架上了餐桌。
萧潋和明月坐在上首,这种欢聚一堂的时候并不多见——或许这一个月是大家最后能坐在一起哪怕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也能毫无芥蒂一同吃饭的日子。
平时的打闹归打闹,可再过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历史的进程会如何改写。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或许大家有微小几率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更大几率是不能这样聚在一起吃饭。
那样就太难受了。
若人有机会能尝遍世间一切苦痛,便会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高位截瘫的时候被所有人抛弃,其次便是高位截瘫,再次是被所有人抛弃。
而失去朋友,便是体验到了最让人难受的痛苦TOP3的一半。原因无它——身份的改变会使友情变质。
纵然大家心里门儿清,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表面和平也是和平,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的自己来烦恼。
北方人涮火锅喜欢用铜锅,能涮能烤肉。肃王府就是肃王府,做出来的铜锅特别大,足够所有人在里面涮上一涮。
萧让是最先将火锅带到这里来的人,造物主眼看着吃不上,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
“诸位听我一言。”萧让道,“你们可曾见过洋人?”
萧潋和明月早就知道他打什么算盘,压根儿不理他,继续夹了肉片七上八下地涮,涮完又夹给对方。
李非白好奇心重,问道:“那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也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萧让道:“洋人就是海外的人,那里的人高鼻深目,同咱们有些不太一样。他们呢,吃饭的时候也不太一样…”
趁着他废话,萧潋和明月已经将一盘肥牛涮好夹进碗里。
萧让心中暗骂这两口子臭不要脸。
他极快地叙述了洋人的饮食习惯。
“洋人同咱们不太一样,他们爱干净,一人一个盘盛食物,从不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同旁人分享。”
李非白指着火锅道:“那他们岂不是不吃火锅?”
“自然是。”萧让点头,“毕竟你的筷子沾了你自己的口水,再涮进火锅里,相当于大家互相吃口水。”
萧让话音刚落,餐桌旁一阵此起彼伏的呕吐之声。
“你恶心不恶心?”步凌虚将筷子一扔,换了一双后只去吃饺子。
萧让达到了目的,美滋滋地夹起肥牛去涮。
此言一出,对手立即少了一半。
但依然有几位胃深的勇士不惧此道,将肉片继续来回涮。
这几位勇士分别是萧潋、穆穆和瓜瓜。
萧潋不必多说——最苦的时候树叶都啃过的人,口水什么的又有什么大不了?
穆穆常与兽为伍,不在乎也不知道吃人口水和吃豹子口水有什么两样。
瓜瓜年纪小,根本没有来得及消化他说的什么,脑子里全部都是“真好吃呀真好吃”。
如此的小年饭便在寥寥几个人的火锅和饺子中度过。
吃饱喝足,正所谓保暖思那啥。
瓜瓜早就买了炮仗,急着出去放。而剩下的人闲得无聊,只得回东苑继续翻那本狗血《最佳病友》。
如意翻出书签来,咳了两声后,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