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态雄伟的大婶右手抱着一个小孩,步履矫健地向前走。
街道上的人依旧熙熙攘攘,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她,还歉意地说了声“抱歉”,又道了声“春日安康”。
那大婶依旧笑着点头,看似对周围十分熟悉的模样。
灯笼商人尾随了她一路,穿过人声鼎沸的街道,渐渐走到了一处僻静之所。
这里是一处三岔路口,是夏日里常卖纸伞的地方,因着西北冬日里偏干燥,不下雪时索性不开门做生意。
那大婶抱着小孩儿走到伞店门前,左右看看后敲开了门。
灯笼商人搭眼一看便知他们是贩卖人口的新手,摆摊摆到人家脸上不说,一路只顾左右完全不顾后。
没办法,毕竟在萧潋的治理下,光州和平安泰,人贩子也一届不如一届。若不是正月里人多又杂,想来也没机会入城。
不过…
灯笼商人琢磨着,当初自己和同伴进城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
从这大婶的行为上看,她似乎是对此地颇熟,又有纸伞店做掩护,应是蓄谋已久后才选择在这个时候作案。
看来光州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臣服于萧潋的嘛…他如是想。
只是上头已经下了令,说肃王和公主育有一子,不择手段也要将那孩子带来。
他和同伴们从初一就开始蹲点,来来回回盯着王府大门开开合合了无数次,只有这个小孩子出来。
联想起密报上所说,肃王曾入京为质,便是那时候结识的公主。想来二人年纪轻轻便有染,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有了孩子…啧啧,贵圈果然乱。
灯笼商人走到纸伞店门前,想着直接推门太突兀,在周围望了一圈儿,终于看到旁边纸伞店门前摆着的不到丈高的棚子。
他顺着棚子爬上了隔壁店的房顶,又小心翼翼地踩着房顶来了这家黑店。
走了两步,便听到下面有说话声。
灯笼商人俯身贴在瓦片上听了一会儿。
然而今日风大,砖瓦又厚,实在是听不清楚。
若是贸然掀房顶肯定会被人察觉,灯笼商人索性跳进了院子里,趴在后门上听。
“…盯了他几天,终于逮住了。要不是我块头大,能挡住那些守卫的视线,没准儿他倒下的时候就要被抓起来了!”
嗓音浑厚粗沉,一听便是个汉子。
另一道声音响起,亦是十分浑厚嘹亮:“辛苦弟弟了!这些天为了抓住这小孩儿,又是卖烟花又是卖脂粉,还跟李大爷学了一手炸糖糕的好技艺。若主人以后不再需要咱们兄弟俩,你可以继续炸糖糕,我也能做风筝,照样养得起自己。”
紧接着瓷杯相碰,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灯笼商人一愣——居然还喝起来了?!
同是有任务在身的人,只是不巧,两波人抓的是同一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灯笼商人从怀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强效迷药。
他伸手敲了敲门,旋即躲在一旁晒苞米的架子后。
“怎么听着像是后门的声音?”里面的人道,“我记得后院的门关了啊…”
“兴许是你记错了呢?走,去看看。”
错落的脚步声传来,随着“吱呀”一声响,房门被打开。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还穿着刚刚那大婶的衣服,只是上半身脱掉了一半袖子,露出半个魁梧健壮的身材来。
显然那大婶也是位老大哥假扮,只是光州这边的女子个个人高马大,长得雄壮一些也不算少见,是以灯笼商人并没有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