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见着人冥顽不灵,点了点头对马夫道:“走吧。”
李非白回头望了一望,终究没有见到穆穆的身影,知道她大约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选择同花豹留下,便命车夫赶马前去。
这队由一般玄铁骑护送的车马很快便出了城——一般看着虽然不多,可个个都是从沙场中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养蛊似的成为以一敌百的好手。看着不多,却绝对够用。
当然,前提是对方人也不是非常多的情况下。
人人都有心事。
明月呆坐在车中,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如意刚经历了一番话本子里都写烂了的剧情,尚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李非白坐在马车中,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一直黏着他不撒手的穆穆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留下,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姑娘家,最是该依靠别人的时候,为什么却不跟他们走?
这个时候只有钟伯怀中的钟意依然乐呵呵,隔着车窗唤着“爹”。
殊不知自己的亲爹已经没了,新认的爹也快没了。
明月伸手将钟意接过,拍着他的背哄道:“爹不在,爹过几天来接阿意…”
钟意兀自不觉,“咯咯”笑了两声又来唤娘。
幼儿无知无畏,不知前路几何,只知不饥不寒不痛方为舒适。
钟伯看出他们都有心事,笑呵呵地道:“不要愁眉苦脸的,老奴虚长各位几十岁,虽不像步大人那般本事通天,却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能从面相上看出一二来。主公虽然煞气重些,可这乱世之中唯有这般煞气才能镇得住六合,绝对不是坏事,且放心着吧!”
明月心中舒坦许多,朝他拱手道:“那就借您吉言了。”
李非白一听,这老头居然还会看相,隔着一辆马车将自己的脸伸了过来:“钟伯,您也来看看我,我这面相如何?”
钟伯仔细地看了看李非白的五官骨相,渐渐蹙起了眉头。
李非白心下一凉——难不成自己面相不好?
“人人都说我相貌好。”李非白咕哝着道,“钟伯您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钟伯道:“小王爷相貌的确好,贵气凌人,只是父母缘稍薄了些,不能够尽孝…”
父母死得早,这一直是李非白的心病。
他鼻子一酸,不悦道:“的确没办法尽孝,不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钟伯您要是不说个二四六来,我可就再也不信您了。”
钟伯笑了笑,又道:“老奴只知您一直会面临比较困难的选择,但最后都是您自己选的——总之无论选什么,不要后悔就好。”
众人听得一愣,连同李非白也有点懵。
“我还做过什么困难的选择?左右不过是…”李非白双手一摊,想了想又道,“离开李家村?折回的时候又后悔?带着明月逃跑…”
如意听得脸上一道道黑线:“小王爷的选择还不够多么?一般人哪用得着这么纠结?”
李非白却不服,依然摇晃着他那把破折扇,灌着冷飕飕的风道:“大家都是做过选择的,钟伯您这说得不算,太笼统了,您得再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