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潋听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裂开了一样的疼。
他极少真正生气,然而此时肺腑之中却有一种恨不得将魏迦陵吞吃入腹的冲动。
魏迦陵不安好心,这件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他行踪过于诡异——见不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就在你身边,而且不断地给你使绊子;见到他的时候反而没办法动他,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人从来就不按套路走,你以为他会动手的时候他按兵不动,你以为他远在封地的时候却暗戳戳地搞事。
萧让的面色也有些难看——眼下正是局势大好的时机,只要将人接回来,剩下的事儿只需要一家人关起门商量着来罢了。
倒也不是没想过这种特殊情况的发生,于襄那边人不少,按常理来说出不了问题。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杨二娘这个变数。
萧让把杨三娘的死和杨二娘打着同于襄成亲的幌子实则勾结魏迦陵之事回复给萧潋的时候,见他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李非白妇人之仁。”萧潋捂着额心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该杀不杀,留了后患…我就不该指望他。”
萧让又道:“李非白已经带人去救了。”
“他去?他也不怕死在那!”萧潋站起身来,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稳住自己的身子后,大步迈出紫微殿。
萧让跟了上去,看着他眼角凸起的血管,实在担心它们会爆掉,便道:“如今大局稳定,主公兵多将猛,不妨趁势南下,直取南阳。”
萧潋定了定神,冷硬地道:“只顾建功立业,却将自己的妻子置于不顾,枉为丈夫。”
萧让的头缩了缩——虽然公主不见了,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妻子置于不顾,甚至将如意钟意瓜瓜他们全都接了回来。
主公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攀比——攀比的倒不是身外之物,而是妻子。
眼下萧让的人接回来了,萧潋的人却没回来,这让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魏迦陵给布防图的时候,我总觉得其中有猫腻,以为他给的是假的,目的是为了害死我。”萧潋边走边思索,“破城入京,毫无阻力,他给的布防图是真的。”
萧让叹气:“谁也想不到他会来这招。”
“我想他有什么事应该会冲着我来。”萧潋走到兵器库内,挑起自己惯用的亮银枪,“掳掠女子,真下作的手段。”
萧让心道魏迦陵手段再下作,但有奇效。人只要够不要脸,纵然背上骂名,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驻守宫中,稳住局势,我亲自带人去。”萧潋咬了下拇指,滴了两滴血在枪头,“若我没有回来,你就好好辅佐李非白;若我和李非白都没有回来,这里就都是你的了。”
萧让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代替你的位置…”他趴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萧潋的小腿涕泗横流,“我要跟你一起去!”
萧潋甩了几下都没甩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不禁气急。
“放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他怒道,“你跟我这么久,我能不知道你的脾性?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
萧让的头贴着萧潋的靴子,让他不敢再甩。
“你不在,我就没有奔头了。”萧让哭道,“我这种人只适合当领导的助理,给我一个目标,我出生入死也要为你办事。你不在,我自己跟无头苍蝇似的,你让我怎么办?”
萧潋想再劝,却听萧让又说了一句“公主有身孕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萧让加了句“是你的”。
萧潋一时间接收了不少信息,等反应过来时才又喜又怒道:“当然是老子的!”
萧让搓着他的小腿继续说:“要当爹的人,肯定是命重要。你不带我去,谁帮你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