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口声声说倾慕,实则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明月看着他道,“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一直处于被给予充足的状态,所以看到不合自己心意的人或事才如此抵抗。一旦看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才会有些兴趣——实际上也只是你自己的兴趣罢了…”
魏迦陵面上依然绷得死紧,能看得出不想听她继续讲话。
“这个时候还能说话,你还真是不知死活。”他开口道,“省省力气,上去了再说也不迟。”
明月扯出了一个笑来,却并不是因为开心。
“你居然也有生气的时候。”她又蹦出这么一句来,“早将我丢下去耳根也清净,在这儿干耗着咱们都是一个死…”
魏迦陵听后忽地笑了,只是力气流失过多,看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地意味。
“若此刻非是在此处,而在富贵金阙之内,我早就将你缢死再自尽。”他冷声道,“就这么掉下去摔成一滩血泥,我可舍不得。”
明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穷讲究。”
她话音刚落,魏迦陵抓住她的手突然又松了一分。
这一分导致明月好不容易稳下来的身躯又晃悠了一下。
别说有闲心思同他贫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木栈道的另一头有熙熙攘攘之声,像是有不少人来。明月顿时来了精神,却依然不太高兴——那些人来了又要将自己抓走,说不定他们上去后魏迦陵一时兴起真要将她缢死在那座假明泉宫里。
她闭上了眼——逃也没能逃出来,是自己蠢了。
想当初从光州和李非白一起逃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事儿,起码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即便被逮到,萧潋也没有将他们怎样——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也不知道萧潋这会儿到了哪里了,赤征有没有告诉他她的行踪…
紫芋头们跟着小世子来了木栈道跟前。
望着踩上去咯吱咯吱乱响的木头,他们犯了难——毕竟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九个人都踩上去的话,恐怕这一整条栈道都会塌掉。
隔着雾岚,还能看得到远处的峭壁下真的坠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两个身手好体态轻盈的先奔过去,剩下的一边照看小世子一边在原地急赤白脸地看着那头的情形。
俩人腰上系了三股麻绳,飞快地来到栈道塌陷之处,见主人仅抓着一截伸出去的树枝乘载二人之重,也来不及再思索,赶紧将别着的绳子扔过去。
魏迦陵一手抓着树枝,另一手拽着明月,压根就腾不出手来。
他低声对明月道:“将绳子绑在自己手上。”
明月倒是个识趣的,自然不会问他如何脱身——只要她上去了,他还能没法子上去不成?拖油瓶一直是她才对。
明月伸手够了好几次,终于够到了那条绳子。
她一只手没办法系个结,只能匆匆地在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上紧紧绕了一圈又一圈儿。
紧了紧,感觉应当没什么问题的时候,明月又抬起了头,却猛然见一道黑影扑来。
惊心动魄的事情经历太多,后面便只觉得麻木了。
明月还未来得及细看那道黑影,便感觉整个后背被人提起,瞬间离开了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