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淡淡的点了下头，表示不再追究这件事了，陈元元见此，逃也似的离开了金玉坊。

现在在场的只剩下顾清月和陈茹了，气氛刚开始有着些许的凝滞，顾清月并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相处。

在她之前的记忆里，陈茹总是对她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关心，可是现在她却发现，陈茹只是外表冷漠而已。

“母亲，对不起，本来这套头饰是想在你生辰那天作为礼物送给你的，没想到却还给母亲添了麻烦。”顾清月有些生硬的开口说道，她前世一直都是一个从小被组织收养长大的孤儿，所以她并在不知道面对自己的母亲时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说话。

大夫人又恢复了她冷漠的样子，开口淡淡的说道：“无妨，这事不怪你。”

大夫人开始向店门外走去，背对着顾清月说道：“我还要去其他的地方，你就和春风先回府吧。”

“是，母亲。”

顾清月从店里拿走了头饰，然后就和春风一同回了相府。

陈茹这边则是来到了布匹店，挑选了几匹新布，本想直接打包带回相府的，可是不知怎的，她却突然想到陈元元说顾清月穿的寒酸。

她回忆起自己这个女儿平日的穿着，虽然算不上寒酸，但是也太过素净了，她也不似平常人家的小女孩一般喜欢穿衣打扮。

自己的大女儿清霜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最爱打扮自己了，每日都缠着自己要新衣服穿。

回想起自己的大女儿清霜，陈茹的心口不由得一痛，清霜已经离开自己十一年了，她每晚做梦都能梦到清霜病死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这十一年来，虽然清月一直伴她左右，可她却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投入太多感情，她害怕自己一旦把清月当做亲生女儿，就又会再尝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没有给过清月什么好脸色看，本以为这样就能让清月离自己远点，却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孝顺，她乖巧从不惹事，却总是被其他同龄人欺负。

被欺负了也从来不会找她出头，她以前只当是清月懦弱，直到她有一次听到春风问清月受了欺负为什么不去找母亲撑腰。

谁知道清月却回答道：“春风，母亲很忙的，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给母亲添麻烦，我希望下次见到母亲的时候能够给她看我画的小猫咪，上次还没有给母亲看，母亲就走了呢。”

“所以母亲一定是很忙，所以我们不能给她添麻烦，知道吗？”

想到这里，陈茹的鼻中一阵酸涩，自己愧对这个女儿太多了，哪怕自己收养了她，给了她衣食住行，可清月对自己的爱，自己却是永远都还不清的。

陈茹收起了纷飞的思绪，从布匹中挑了颜色鲜亮的两匹，她对自己的贴身侍女剪梅说：“去拿这两匹布到锦衣坊去，给清月做两身合适的衣服，记住要最新的款式。”

“是，夫人。”剪梅拿着布就离开了。

大夫人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大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却能看出来大夫人其实很关心小姐，只是装作冷漠罢了。

她始终不懂大夫人这样做又是何苦呢，只是这个中原因，只有大夫人自己才知道，她曾试探性的问过大夫人，可大夫人却不愿告诉她。

不过好在现在，大夫人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了，她真替清月小姐感到高兴。

陈茹坐在马车上，等着剪梅从锦衣坊回来，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还有一年时间，一年之后，也正是她期待已久的日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越来越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呢，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了。

迷茫，痛苦，纠结等心情交织在一起，扰乱了陈茹的思绪，陈茹甚至开始有一丝淡淡的后悔。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做那个决定，是不是后来的决定就不会出现了，她现在也不必如此纠结。

只可惜，不论她想的再多，过去的决定都无法更改，木已成舟，她现在只能顺命而为了。

剪梅回来了，陈茹也不再去思考这些烦心事了，而是让马车启程，回到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