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来到河边提水,抬头看见河对面的马车很眼熟,人也眼熟。车走的很慢,就想是随意溜达一样。他微微皱了眉,这才未时,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最早也要到酉时才能回来吗?他放下桶,上桥,走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这话是问李糖的。
李糖道“路上买了个人”车稳稳当当的停下,季燕来疑惑的探头过去,若水正在低头细心给一个人擦脸上的血迹。看那人模样,估计受伤不清。他正要说话呢,若水头也没抬的说“你回去的时候,带两张床榻和被卧回去,李糖,发车”
李糖应声动了起来,季燕来让到一边,心道“这是不愿意搭理我的意思,我中毒那会也没见她这样细心的照顾。”转念一想到自己中的那毒其实也不太适合女子照顾,就把这点不满放下了。
大武和南英看见车和李糖的时候反应不一。大武和李糖俩人先是惊诧后是高兴。南英就是高兴,终于有车了。在看到车里的人,都先惊讶而后帮忙把人安顿好。若水让吴生林住进了已经收拾出来的杂物间,本来是她打算给自己住。吩咐李糖帮吴生林换下那身血衣,让大武把带回来的药煎了,自己和阿丽先各自去清洗了。好一通忙碌,才算收拾安排妥当。
“师傅,为甚来这家具铺子?”沈南行对于今天关门没有直接回家本就感到奇怪,现今更加奇怪了。
季燕来示意伙计把中意的床榻装车, 说道“你东家今天又捡了个人,家李里床榻不够”
“阿?”沈南行一脸茫然。
不看着自己茫然的小徒弟,季燕来也感觉茫然,这是个什么说法,自己从前一个独来独往的人,现而今周围都好几个人了,那家里都感觉有些挤了。可看若水的意思,这才哪到哪,顶多算个开胃菜,这正菜还没上呢!也不知道到时候学塾办起来了,会是个什么景象。不管什么景象,都一定很热闹。他喜欢这平凡的热闹。季燕来看着天边的晚霞,想着心事。
沈南行也喜欢热闹,这点上师徒俩很像。都是年少失孤,自是比旁人多渴求些人世间的烟火。
季燕来回来的时候,院里很安静且祥和。沈南英在堂屋看书,大武在灶间做饭,阿丽在帮忙生火,新来的李糖在照顾受伤的吴生林。唯独没见若水,沈南英知道季燕来的意思,开心道“谷姐姐在房里算帐呢”
既然这样了,季燕来干脆进去,看果见若水愁眉苦脸的坐案几前,看这意思今天没少花钱。
“买那人花的不少吧!”季燕来道,语调上扬,有些打趣的意思在里面。
若水有气无力的点头“一个金”
季燕来边坐边笑道“那是很多了”
“能怎么办,明知道他在讹人,可你不能见死不救。看看都打成什么样了,这次也就阿吴的身体好,抗的住。隔三差五的就打一顿,总有一次要打死了。”若水义愤填膺的道。
季燕来道 “是,他身体是好。隔三差五的这样打,还能挺过来,确实很不错了。”
“既然不得不救,钱也都花出去了,就放宽心”季燕来试着安慰人。
若水摇头“不是钱的事,是在想,今天我要不是去请先生,身上刚好揣了两个金,就算我想救他,也没法子。你说,怎么会有这样残暴的人”
“这才哪到哪,比他这更血腥的人多的事”季燕来随口道。
若水沉默,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实在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道理她都懂,可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