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在想天想地的胡思乱想中,终于在满室药香中沉沉的睡着了。估计是在熟悉的环境里的缘故,若水睡的很足很安慰,可也醒的很早。她悠悠的睁开眼,环顾四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唉,看来被阿娘支配的恐惧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既然醒了就没躺着的道理,所以她爬起来,准备去运动运动。刚跨过拱门就听见一句"姑娘早上好,怎么起的这样早,不再睡会?"一个略显苍老却很清晰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若水定神瞧了过去,看见是史进,正抄着手和自己问好,笑道:"史大夫早,也起这么早,是新到一个地方认床不习惯吗?"她关心的问道。
史进摇头道:"不是,好叫姑娘知道。我年纪大了自然比不得年轻人了,觉少。而且向来一直也是这么早起来。和别的什么都没关系的。"
"在理。这就好,史大夫起这么早干什么呢?"若水问道,并顺手做起了操。早操,伸伸胳膊动动腿扭扭脖子什么的。史进也跟着动起来,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就是动作顺序什么都不一样,道:"也不干什么,就是动动老胳膊老腿的。恕老奴冒昧的问一句,姑娘是不是会医术?"他本来也没想着问清楚,主人家的事情,哪里就轮到自己一个做奴仆的来问了。可瞧着这新主家是个慈和的人,而且刚才看她的动作,颇符合阴阳五行的道理,再结合她识得药材的事情,这就把他的好奇心给勾引了起来,所以壮着胆子问了。
若水点头笑道:"是会些岐黄之术。"
"哦,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史进很感兴趣的问。
"要说师承何处,倒不是名师。只不过从小跟着我阿娘学了些皮毛。"若水此刻伸展开了双臂,在轻轻摆动着。
“哦,老夫人这医术了得呀!”史进赞叹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连见都没见过。”若水好奇的问。
史进叉手回道:“不是恭维老夫人,老奴我自来就是个直脾气,干不来那事。实在是姑娘自己露出来的。”
“哦,我昨天也没干什么呀?”若水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昨日的情形。实在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是特别的呀!
史进答疑解惑道:“昨儿一来,姑娘就认的出各种药材的名。有些药材是稀松平常的,大家也都认识几个,这不足为奇。可姑娘竟然全都认识,连市面上少见的从未有过的都认识,还能说出它们的别名,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后来摆放药材的时候,姑娘也很熟悉,不仅熟悉还准确熟练的分门别类按次序摆放。这两点,如果不是会医术的人是做不出来的。”
若水笑了,道:“嗨,大意了。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实在是想瞒也瞒不住的。更何况我也没隐瞒。打我会走路开始,就跟着阿娘在药房里走来走去。别人学说话都是学儿歌什么的,我呢,学的是药名口诀。这种恐惧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我平日里也起不来这么早,只不过是因为房里装了药材,这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想到以前痛苦背书的日子,所以就起了这么个大早。"
这话让史进点头:"老夫人果然是名师,连教育的方法都与众不同。"
"是不同,用我阿娘的话来说,那就是学医那就得从娃娃抓起。"她倒是抓起了,痛苦的就是我们了。"若水笑道。
"是,学医要从娃娃抓起,这话很对。"史进很认同这道理,把这话连续念了好几遍。若水瞧他这模样,心里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史进该不会找一个小娃娃来践行这个道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毁了一个孩子的童年啊!罪过,罪过。天也渐渐亮起了,她该出门跑步去了。她走的时候,史进还在哪里愣愣的嘴里念这那句话,好像有些钻进去的样子。
"季大哥,今天起那么早,怎么在这里?"大武出了门,就见季燕来背着手站在院墙下。季燕来若无其事的回头道:'哦,我见这墙上好像破了一块,该补补了。"大武笑道:'季大哥眼真尖,这是昨天曹旺不小心用大了力气,撞了一块皮下来。我今天就让他补上去。他力气实在太大了,以后得让他收着些,要不,咱这小院都不够他糟的。"
季燕来道:"你看着安排。"说着就走到隔壁学塾去了。他在睡梦中被尿憋醒了,等他处理完回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若水轻手轻脚的出门走到学塾里。他好奇,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正说要跟过去看看,就听见俩人的说话声,他一时好奇,就正大光明的听了个墙脚。当听到若水用幽怨的语气说起小时候的事情的时候,他有些想笑。脑子里实在想不出,小小的才牙牙学语的她在背药名是个什么模样。
等若水跑完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背着包袱朝学塾里赶的曹旺。若水小跑两步追了上前:"曹旺,你来这么早啊!"曹旺回头见识若水,先叉手问了好道:"早来早安心。"
若水看着此刻温顺里还带着些憨厚的曹旺,实在是很难将他和昨天那样大的爆发了的人联系在一起。再见识了他的爆发了以后,若水还是有些后怕的,倒不是怕他会对自己不利。再说,要是真有那个时候,她也是不怕的,有的是办法可以让自己不受伤害。她担心的是,曹旺要是没控制住自己对孩子们不利,就他这个力气,那可是要命的事情。"曹旺,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若水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