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来点头,很诚恳的说道:“是的,我这不是做铁匠给你挣钱,当做报答嘛!”
若水扬了扬眉毛,咦!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对味,可到底哪里不对味,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她鼓励道: “好,不错,继续努力,多多挣钱,这学塾里哪哪都需要用钱,我还真的是有点头大。这划拉来划拉去,也就你那铁匠铺子里还能有些出息。”
“说到这里,我实在还是想多问一句,你这把摊子铺的这样大,到时候真的没钱了。可要怎么办?”这是季燕来心里最大的疑问。他做事前都是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考虑好,才出手行动的。可看若水这行事风格好像完全和自己相反,感觉是随心所欲,想到哪就干那。而且,在听说她把一枝金暂拿去卖了换钱后,他就总是担着心。担心她以前的主家会根据这枝金簪追上来。到时候就不好看了。毕竟要是让学塾里的众人知道,他们眼中最尊敬的塾长是一个私自偷了原主家的小婢女,这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若水内心里很使劲的压住自己想要大声说出‘放一百个心,我不缺钱’的这个声音。嘴里干巴巴的说道:“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再说,我总相信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送给你了,放心吧!”
既然主家都说这话了,季燕来还是很自觉的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现在是个矮子,一个天天弯着腰弓着背卖大力的手艺人。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凭手艺吃饭,可他自己还是更喜欢这个手艺一些。毕竟天天打打杀杀的的,不吉利。为了一个吉利,他还是安心的窝在铁匠铺里比较好其他的事情,人家要是主动询问,自己在酌情考虑要不要搭把手。
“是,这话很好,我记住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记住了,谢谢。”季燕来笑道。
若水就挥了挥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季燕来出来的时候,瞧见了沈家兄妹俩个正在拱门那里说话。他的小徒弟摸了摸妹妹的头,笑眯眯的问:“今天学到什么新道理了没?”
沈南英仰着头,乐呵呵的答:“那是自然,我每天都会学到新知识,要不,我背给你听听。”
沈南行点头,笑:“好。”
沈南英就开始把小手背到后面,挺直了小小的身板,运了一口气,道:“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阿兄,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沈南英有些小小骄傲的看着他哥。
沈南行摇头:“不知道,南英可以为阿兄解释吗?”
“当然!”沈南英立马一口答应下来。在她一扭头的瞬间,刚好看见正站在大厅门口的季燕来,她立马笑道:“季师傅,你过来一下。”沈南行看见自家妹妹这个模样,忙拉住道:“阿英,不可这样对师傅说话。”
季燕来微笑着点头走下来了,沈南英乐呵呵的道:“这话说的就是阿兄和季师傅这个情况。对父母师长的孝道并不是给给一两顿丰盛的饭食,而是要长年累月的对父母师长和颜悦色的侍奉在侧。我看阿兄这个模样,很是一个孝顺的徒弟啊!”
这话让沈南行更加的不适应了,他刚刚还在自责,没有给师傅一个拜师宴。可这会,妹妹就这样的夸赞自己,这让他更加的无地自容了。只得连连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别说了,别说了。”
沈南英被她阿兄这个动作给弄懵圈了,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说的不对吗?可自己看到的明明就是夫子给自己说的一个意思啊?
季燕来微笑着安慰道:“别听你阿兄的,季师傅觉得很对,你阿兄是个很孝顺的徒弟,很合我心意。”
沈南行听见他师傅这话,心里的难受就控制不住了,有些哽咽的道:“师傅,你别这么说,我没那么好。”
季燕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你说了不算,要为师我说了才算。毕竟我是师傅,你好不好的我才最有有发言权。”
“师傅,我不好,我连一顿拜师宴都没办,这怎么就好了,一开始就没做好,以后再怎么样都不对了。”沈南行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沈南英看着自己阿兄这个模样,更加懵了。自从双亲没了后,阿兄就再也没哭过,连哽咽也没有,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有些害怕,伸手紧紧的拉住她阿兄的衣角。
季燕来这才换了个地方拍,手上使力的拍了拍沈南行的肩膀:“快把眼泪收起来,我可没有喜欢流眼泪的徒弟。再说,你这样把阿英吓着了,你做兄长的,要是不稳住,让阿英怎么办!”
沈南行忙抬手把眼睛揉了揉,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头:“是,师傅,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师父我从来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你不要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再说,你觉得你师父我是缺这一顿宴席的人嘛?哦,当然,我这意思也不是说史大夫缺这顿。”季燕来道。
“嗯,知道了,师傅不缺 ,可礼数不可少。”沈南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