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竹一边煎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今早发生的事情。其实在若水进药房抓药前,他正靠在药柜上打盹。平日里大家处在一块,说说笑笑或者看看医书讨论讨论各种各样的病情,倒也不觉得犯困。可今天他一个人看了会书,就有些犯起了懒。人,就是一个喜欢舒适环境的动物,谁还不想躺着呢!这身边没有了监督自己的人,他也就没那份心气看看书提高自己了。好在他向来听觉很灵敏,听见有脚步声朝药房来了,就连忙睁开眼坐直了身体,恢复了认真工作的状态。摸鱼嘛,是他这个年纪的人最会的事情了。
曹旺挑着满满一担子的食材进来了,放下担子瞧见周玉竹蹲在小炉子旁拿着把蒲扇正在扇火,就随口问了句:'你煎药做什么,是谁病了么?"此时这药罐子正里的汁正噗噗噗的往外直冒,周玉竹刚才只顾着想心事去了,手上没个准头,把火给烧的大了些。他也顾不得回话了,先快手快脚的把盖子给打开。曹旺边走了过来边用手当扇子,一脸嫌弃的道:'嗯,这药味真重。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他很不习惯别人对自己的问话,听而不答的。他总觉的这是不尊重自己的行为。他这个人,自以为自己的自尊心很重的。
周玉竹边做着手上的活,边答应道:"这是塾长的药。"
曹旺刚才还一脸嫌弃的表情立马就边成了一脸的关怀状,大声问道:'塾长病了?什么病?怎么是你给塾长看病呢,这怎么可以,应该去把史老大夫叫回来才行。"
周玉竹听着这明显的不相信自己的语气,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可眼睛里的白眼却翻了好几遍了。曹旺此刻也没心情去注意他是什么表情了。只边急急的朝外走,嘴里边说道:"不行,我得去问问塾长。"他还只是走到门口,就和正进来的大武撞了个满怀,大武哪里是曹旺的对手,被撞的顿时就跌倒在地上,他背上背着的一袋子的米也都掉地上了。掉了也就掉了,可偏偏今天回来的时候,扎口的绳子断了,他想着也就几步路了,也就没在扎口了。这不,这一袋子的米撒出来半袋子来,白花花的大米撒的满地都是,简直就是天女散花一样。大武顿时就发飙了:'你赶着投胎啊!还是个冒失鬼托生啊!这是做什么,把米撒的到处都是。你看看,这可怎么办?"
曹旺也懵了,他忙把蹲下去将大武扶起了,急急的道:'师傅,你没事吧?"大武气的拍开他的手,骂道:'冒失鬼!"曹旺急忙忙的跑去找扫帚了,可这越忙越出错,平日里使唤的很顺的工具,这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怎么扫也扫不起来。这可算是火上浇油了,大武气的上手去打他的头,曹旺知道自己这是做错了事,况且这人是自己的师父,自然是不会还手的,只任由他师父打着,嘴里还道:'师父,仔细手疼。'
这里的动静自然早就把周玉竹引了过来,他虽然看看不惯刚才曹旺那副模样,可想到他到底是担心塾长,且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把关系搞搞好。这样想着,他道:'刘哥,这曹旺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太生气了。"
大武气道:'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要是真的故意的,我可是要拔了他的皮了。"
"是,是.....是师傅说的对。"曹旺嘴里就没停的附和着。
大武也想到了曹旺为什么这样冒冒失失的,问道:'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这么着急?"
曹旺听见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会犯如此错误了,急急的道:'师傅,我听说塾长生病了,这才着急的想去看个究竟。所以这才急慌慌的把你给撞了。"
"啊?什么?这是真的?"大武惊讶的道。
这里曹旺把周玉竹一指:'他说的。'
周玉竹在大武师徒那两双和铜铃一样的眼睛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这里大武见得到了答复,也急慌慌的跑到大厅去瞧,大厅里自然是没人,再扭头看周玉竹,周玉竹用手指了指若水的房间,他心里想着,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师徒两个一样的急性子。大武忙折了回来,正准备拍门的时候,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心里想道:这外面如此大的动静,塾长都没说出来问一问,肯定是睡熟了,自己这时候肯定是不能去打扰了。想到这里,他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回来,问周玉竹道:'塾长这事什么病,是谁瞧的?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也不是谁瞧的,是塾长自己抓的药,让我将药煎好后叫她就成。"周玉竹道。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也不知是什病,不要再问什么了。
大武听了这话就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呀。那就好,塾长自己就会医术,她自己抓的药一定是对的,你药煎好了没有,煎好了就端过去,别到时候凉了。"
"啊,塾长真的会医术?"周玉竹关心的是这个。
大武点头,急道:"'是啊,你先别管这个了,你药到底煎好了没?"
周玉竹忙摇头:'还没有,还得等一会。"
"那你不去看着药,来这里闲聊什么!"大武有些急了。
周玉竹也不恼,只道:'这医药上的事情是你懂还是我懂,现在用小火煨着就成。再说了,不是你们发出这么大动静我能出来嘛!"
曹旺忙手不停的继续扫了起来:'都是我的不是,都是我的不是。"